在这个变化发生之前,孩子们的坏脾气、烦恼和怒气也是够多的。但在这个变化之后,就再也没听到过有哪个人因为生气或烦恼而提高嗓门。就像他们自己所说的,当他们中间有了麻烦,他们就排除它;有了病,就治愈它。到了第9年之后,就再没发生过疾病——有三、四个孩子在他们的思想相互融合时甚至能进入到另一个身体里面去治病。
我用这些词句是因为没有其他的词可表达,但是这些词句并没有把情况描述出来。甚至在和孩子们朝夕相处了这些年以后,我也还是只能模模糊糊地理解他们的存在方式。他们的外表,我是知道的:他们自由自在,健康快乐,这是过去人们从来未曾有过的;但是他们的内心生活如何,却是我所无法了解到的。
有一次我和一个名叫艾琳的孩子谈起这件事。她是我们从爱达荷州的一个孤儿院里找来的,年方14,个子高高的,长得很可爱。我们正在讨论个性问题。我告诉她我无法理解她能作为独立的个人生活和工作,同时她又是这么多人的一部分,他们也是她的一部分。
“我还是我自己,吉恩,我没法不是我自个儿。”
“但是,是不是别人也是你自己呢?”
“是的,但我也是他们。”
“那谁支配你的躯体呢?”
“当然是我自己。”
“但是如果他们要代替你去支配你的躯体呢?”
“为什么要?”
“比如你做了某件他们不赞同的事。”我没有说服力地说道。
“我怎么会呢?”她问道,“你会做一件你自己不赞成的事吗?”
“恐怕会的,而且老要去做。”
“我不懂。那么你为什么要去做呢?”
这些讨论总是这样告终。我们这些成年人只会用语言交流思想。到了第10年,孩子们发展了通讯的方式,这种方式远远超出了语言的范围,正如语言远远超出了动物表达自己意思的哑动作一样。如果孩子们之中有一个人观察到某件事情,他没必要再去描述一番,因为其他人可以通过他的眼睛看到这件事。他们甚至在睡着时也在一起做梦。
我可以一连几个钟头描述这些超过我们理解力范围的东西。但这无济于事,对吗,哈利?你会有你自己的问题的,而我必须想法让你懂得已经发生的和必定要发生的事。你看,到了第10年,孩子们已经学会了我们知道的全部东西,我们所有的教材。事实上,我们是在教一个独一无二的头脑,它是由40个出类拔萃的孩子的未经束缚的、彻底自由的天才组成的,这个头脑这么理智、纯洁和敏捷,对于它说来,我们只能是些受人爱怜的对象。
我们中间有个阿克赛尔克伦威尔,这名字你会知道的。他是世界上最伟大的物理学家之一,是制造第一颗原子弹的主要负责人。在这以后,他就像一个去修道院的人那样来到我们这里——作为一种个人的赎罪行动。他和他妻子教孩子们物理。但是到了第8年,是孩子们在教克伦威尔了,再过一年克伦威尔干脆跟不上孩子们的数学课和推理了。当然,他们的符号体系是超出了他们自己的思想结构的。
让我再给你举个例子。在我们垒球场的外场。角上有一块约10吨重的巨石(我得提一下,孩子们的体育技巧以及身体反应和他们的智力一样,在自己的方式上也几乎是异乎寻常的。他们打破了现有的各项田径运动纪录,成绩经常超过世界纪录三分之一。我曾见过他们和马赛跑,结果他们得胜。他们的行动可以做到这么敏捷,使我们在相形之下显得活像是些大懒虫。在其他运动中,他们最爱玩垒球)我们谈起过要么把那块巨石炸掉,要么用重型推土机把它推到场外去,但是我们一直没有动手。然而,有一天,我们发现巨石不见了——原来那地方有厚厚一堆红灰,风正在很快把灰堆吹平。我们问孩子们这是怎么回事。他们说他们把巨石化成灰了,好像这就跟踢开挡路的一块小石子一样不费事。他们怎么做到的呢?喏,他们把分子结构弄松散了,石头就变成灰了。他们设法向克伦威尔解释他们的思想是怎么做到这一点的,但是他和我们其他人一样理解不了。
我再提一件事。我们建立了一个原子核聚变能站,获得了无限能量。孩子们在我们所有的卡车和汽车里都装上他们叫做“自由天地”的东西,这样这些车辆就能升起来在空中到处行驶,而且跑起来就和在地面上一样轻易自如。他们能用思维的力量进入原子,重新排列电子,从一种成分里创造出另一种成分。这一切对他们来说都是初级的东西,好像他们是在变戏法,好让我们感到又新奇又有趣。
这样你就看到孩子们的某些方面了。现在我来告诉你一些你应当了解的事。
到了第15年,我们全体工作人员和他们开了一次会。这时他们有52个了,因为我们生下来的孩子全都进入他们这个统一的整体里了。我必须补充一句,尽管我们的孩子本来的智商比较低些,但是还是在他们这个集体里茁壮成长了。这是一次很正式很严肃的会议,因为考察团定于30天后进入专用区。出生在意大利的米歇尔是他们的发言人;他们只需要一个人说话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