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有关居家和外出的种种限制激怒了的妇女们,常会对他们的丈夫和孩子发泄愤怒。在非温带地区就发生过妇女同时行动,把全村的男人在一、两个小时内统统杀光的渗案。上面提及的三条法规能符合管理较好的国家的立法需要,因此成了我们这里有关女性的法典的基本内容。
总之,安全环境的实现,不仅是立法的结果,也在于对妇女的切身利益有所考虑。因为一旦发生相撞时,虽然妇女向自身末端方向的急退能当场令人毙命,但除非她们自己能立刻抽身退出来,否则也会遭到自损躯体、甚至肢折骨裂的结果。
时尚的力量也于我们有利。我在前面说过,在文明程度不很高的二维地区,妇女们被明令在公共场合时必须不断摆动自己的身体。而据我所知,在所有治理良好的地区,追求大家风范的女子都养成了做这种动作的习惯。人们认为,无论哪一个国家,如果非要靠立法机关进行强制性实施才能维持的话,那是很不光采的。上流社会的淑女是天生就具备这一懿德的。圆阶层的妇女都能够做出富于节奏感的、动作曼妙的摆晃,这使诸多等边三角形阶层的妇人们欣羡不已并竟相效仿,然而却只能像钟摆似地单调地晃动。不过,她们的这种有规律的动作,又使不少巴望着向上爬的等腰三角形的妻子们纷纷效颦,但总是连这一习惯也养不成。这样一来,在所有有地位的或者和睦的家庭中,妇女们便都有了摆动身体的习惯,从而使她们的丈夫和儿子至少不至于横遭无端伤害了。
这么一介绍,我们的妇女怕要被看做是缺乏感情的干面包了吧?其实不幸得很,脆弱的女性常为一时的激情所左右而置其它一切于不顾。当然,这是由她们自身不幸的结构必然引起的——她们没有角,地位比最低等的等腰三角形还要微贱;她们智能低下,既缺乏思考判断;也没有远见卓识,还没有持久的记忆力。因此,一旦她们发起火来,就忘了自己的责任和身份。我确知这样的一件事:一个妇女毁了自己的全家,但半小时后,丈夫和孩子残躯刚刚被收拾干净,她的怒火也平息了,却又问起家里人都哪里去了。
显然,妇女若呆在有条件能转身的地方,男人就不应去激怒她们。当她们呆在自己的房间里时(女人的房间都设计得不让她们转身),你便可以自由自在地行事,她们全然无法干涉。由于她们的记忆力维系不了多久,因而尽管会因一点点小事就用死来威胁你,但过不了一会儿就事过境迁了,而且连你为平息她们的怒火而随便作出的许诺也忘得一干二净了。
除了军人这一较低阶层之外,我们的家庭关系一般是相当和睦的。军人由于不够稳重,不够明智,有时会捅出大乱子来。有些鲁莽的家伙不是把他们的尖角当做良好的防卫手段,而是频繁地将它作为进攻的武器;他们常常不按前述方式为女人修造房间,也总是在外面胡来而又不表示改悔。这些郁会激怒自己的妻室。此外他们又都认定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这条死理,不像圆们那样会用甜言蜜语和漫天承诺来取悦太太。这些毛病都导致了残杀,然而,这也并非全无益处。许多特别野蛮和捣蛋的等腰三角形就这样被干掉了。我们的许多圆阶层成员还认为,细狭人等的减员是节制人口的最好方式,又可起到遏制革命的作用。
但是,即使我们那里最规则和最接近圆的家庭,在生活上也不能说有你们世界里那样合谐美满。没有残杀只可称作和睦,但在志趣和追求上却未必合谐。圆阶层的明达固然能保证家庭生活的安全,但其代价是舒适的消失。每一个圆或多边形的家庭中自古以来就有一个习惯——现在则已成为我们较高阶层妇女的一种本能——就是母亲和女儿总要把自己的眼睛和嘴巴一直对着丈夫和男友。倘若这些名门淑媛不这样做,就会被认为不吉利和失身份。你们很快会看到,这种习俗虽有利安全,可也有不利之处。
在工人或有身份的商人家中(这些人家的妻子在做家务时可以不把眼睛和嘴巴对着丈夫),当女人们除了只发出连续的轻柔叫声,而不让人看到她们在场时,至少会造成片刻的安宁,而这是较高阶层的家中无法实现的。
高贵家庭中的妇女都怜牙俐齿、目光尖利,注意力又都放在一家之主身上。时光会在她们口若悬河的言谈中流逝,要机智巧妙地截断她们滔滔不绝的话头,怕要比躲开她们掉过身来的一刺还要困难。当做妻子的越来越没话找活、而做丈夫的越来越没有机谋、情绪或良知让她们住嘴时,真有不少男人宁可挨上她们那可怕然而无声的击刺而死,也不愿听着她们的喋喋不休而苟活呢!
三维世界的读者们会觉得,我们的妇女境遇实在悲惨。的确是这样。在我们这里,就连最卑微的等腰三角形男子,都有个人角度加大和整个阶层得到提高的指望。而妇女却没有改善状态的可能。“一旦入女流,终生为妇人”这是一条自然的法规。正是这种进化规律在她们身上的冻结,造成了她们的不幸。不过,她们没有希望的命运,倒恰好同她们记忆力低下——既记不住过去,也记不住被告知的未来——的状态相匹配。因此,妇女和我们整个社会的基本构成都能得以维系,这不能不令人赞叹造物主的安排呀!
5.我们相互辨认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