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下朝我吼了起来:“见鬼去吧你!你那不可一世的臭样!还有你们这群杀人恶魔,都见鬼去吧!”但一转眼他又像冰水一样冷静,“别担心,弗雷泽,我知道你只是像星际飞船的船长那样想问题罢了。”
“你说我是什么?”
“星际飞船的船长——为了拯救飞船必须使一颗太阳爆炸变成新星。你改变不了的,药片里都规定好了。”
见鬼,他说得没错,我能感觉到他说得没错,药片已经扭曲了我的思维方式。炸毁一颗温暖其他种族的太阳肯定是不道德的,不是吗?我对自己的是非观都没有了信心!
有四个人走进来选了张大些的桌子坐下。是莫里斯的人吗?不是。他们是搞房地产的,到这里来谈生意。
“有件事一直在困扰我。”莫里斯说道,他痛苦得脸都变了形,“除了像就要到来的世界末日这样让我寝食难安的事情外,还有一件事我没想明白。”
我把杜松子开胃酒放在他面前,他尝了尝,说道:“味道不错。在电话亭里等着那帮家伙慢吞吞地把电话转给总统的时候,我突然明白了这是件什么事。弗雷泽,你读过大学吗?”
“没有,只读到中学,韦伯斯特中学。”
“我看你讲话实在不像个调酒师。”
“是吗?”
“有时是这样。你说的是‘太阳爆炸’,但也知道我说的‘新星’是什么意思;你说的是‘氢弹的能量’,但也知道核聚变是什么。”
“这倒是。”
“我感觉我一说出某个词,你就能立即领会它的意思。Parlez-vousfrancais(你懂法语吗)?”
“不,我什么外语都不会说。”
“一点都不会?”
“对。你以为韦伯斯特中学的老师会教些什么?”
“Jeparlela1angueunpeu,Frazer.Ettu?”(这种语言我可以说一点,弗雷泽,你行吗?)“Merdedecochon!Morris,jevousdit.”
(你真像一坨猪屎啊!莫里斯,我跟你说。)讲完后我不由得“哎哟”惊叫了一声,因为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我还来不及细想,莫里斯就紧接着问道:“‘法南克①’指代什么?”
【①英文fanac,音“法南克”,意思为狂热爱好者——尤指科幻小说或滑板爱好者们从事的活动,通常涉及会议的组织或文章的编写。】
我觉得大脑又被堵塞了,但我还是说道:“内容很多:出版科幻杂志,给科幻专栏写稿,举办科幻大会。莫里斯,我说的都是些什么?”
“看来这粒语言药片包含的课程比我们想像的要广泛。”
“一点没错。我现在想起来了,那几个清洁女工说的都是西班牙语,但我却能听懂她们讲些什么。”
“西班牙语、法语、僧侣语、科技术语——甚至科幻术语,你学的是一门具有普遍适应性的课程,它教你如何一听到某种语言就立刻理解它们。这门课程一定使你具有了心灵感应的能力,除此之外我不知道它还能起什么作用。”
“你说的心灵感应是指看出别人的心思吗?我可能是有这个能力。”今天有几次我感觉到自己在猜测别人内心的想法,并且我对猜对的把握非常大。
“你能看出我的心思吗?”
“话不能这么说。我感觉到的是你的思考方式,而不是内容。莫里斯,做政治犯这个想法我不喜欢。”
“嗯,我们以后再谈这个。”在莫里斯的心里,这个“以后”指的是“在他的谈判地位有了改善的时候;在他不再需要我这个调酒师好心好意地为他去骗僧侣的时候”,“重要的是你也许能够看出僧侣的心思,这才是至关紧要的。”
“但或许他也能看出我和你们的心思。”
听了我的话,莫里斯感到冷汗直冒,我则自管自地把调好的酒放在露易丝拿来的托盘上。已经有四张桌子坐上了客人,没过多久顾客就挤满了“长勺”,其中只有两个是特工。
英里斯问道:“对露易丝苏昨晚吃的药有什么看法没有?我们已经把你的职业都一一敲定下来了。
不容易啊!”
“我有个想法,不过还不太成熟。”我往周围看了看,发现露易丝正在听人点酒,“实际上这只是个猜测,你能保密一段时间吗?”
“不要告诉露易丝?当然可以。保密一段时间。”
我调了四杯酒,等露易丝来把它们端走送给客人后,我对莫里斯说道:“我想到了一个职业,它的名字不像空间传输或星际飞船船长或翻译那样,简简单单几个字就能说清楚;但是至于这个名字为什么要这么复杂没有必要去深究,你说对不?毕竟我们是在和外星人打交道。”
莫里斯一口一口抿着酒,静待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