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人低声地用使人简直无法违抗的口气命令道:“从这儿走,上我的汽车。”
德雷克隐隐约约地记得登上了一辆闪闪发亮的长汽车。其它的一切,不论是肉体经受过的,还是精神上遇到的,都记不得了。
现在他仰天躺在一块坚硬的地面上,脑海中一片空虚,他睁着两眼,久久地凝视着屋顶。这是一种穹形屋顶,高二百英尺,宽至少有三百英尺。一个唯一的窗户,占去四分之一的地方。从那里射进奶白色的、雾蒙蒙的光,就象顽强地穿过雾霭的阳光一样。从这个窗洞纵目远眺,可以望见那遥远的地方!德雷克惊呼一声,咚地跳起来。他还不相信所看见的那些景物。
一条走道长得望不到边。它向前延伸去,没入那一片雾色溟蒙之中。有一座阳台,两条围着栏杆的走廊,上面开着好多闪光的门。每隔一段距离,就有横向通道通向这座广厦深处的各个地方。德雷克慢慢地从他受到的巨大震惊中恢复过来。现在他记起了那个老人以及那个老人露面之前的事情。他忧郁地思忖:“是他把我弄进汽车,然后开到这里来的。”
可是他为什么在这里?在整个地球上都没有类似的建筑物。
他不寒而栗,费了好大的劲儿才走到最近的一扇高大的雕花门前,把它推开。他自己也说不清楚希望看到什么,可是他最初感到的是失望。他发现自己是在一间宽大的,墙上没有装饰的办公室中。沿着一面墙壁放着几个精致的公文橱,对着门口放着一张大办公桌、此外,还有几把椅子,两张行上去挺好坐的沙发,以及另一期装饰得很华丽的门。这些组成了房内的摆设。一个人也没有。一切都洁净如新,没有半点灰尘,然而也没有一丝生气。
德雷克发现第二扇门巳锁上了。要不是打不开锁,他早就把门拉开了。
他又回到走廊,他察觉到四周极为寂静。他的鞋跟踏在地面上,发出空洞的回响。打开每扇门,里面都是一个办公室,但都没有人。
从他的表上看来,半个小时过去了。接着,又过了半个小时。直到这时,他才看到远处有一扇门。最初,它只是一个交点,逐渐地,它的轮廓越来越清晰。最后,德雷克看清楚了这是嵌在一大片五彩墙上面的一块大玻璃。这扇门足有五十英尺高。从上面望过去,可以看出另一边的宽阔的白色台阶。台阶伸到前面二十英尺的地方,没入一片浓雾之中。
德雷克感到透不过气来。这个地方,空气有点特别,眼前这片弥漫的雾气,沾在所有的物体之上,弄得它们色泽黯淡。他动了动身体,大概这些台阶下面有水,有热水。热气升上来,经冷风一吹,使形成浓雾。他极力想象着一座十五公里长濒临湖边的建筑物为灰色的迷雾永远笼罩的情景。
他的脑海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我得赶快离开这里!”
门把手装在适当的位置上,但是用这样小的一个手柄就可以启动如此笨重的大门,真叫人难以相信。
不过门却轻轻地,平稳地打开了,好象一台灵敏的机器。
德雷克走进浓雾之中。
开始他走得很快,后来,他越走越谨慎。他沿着台阶走下去。得小心啊,掉进湖水中可不是好玩的呀!
他下了一百级,到头了。下面并没有水。只有一片雾气。台阶既没有基础,也没有连着平地。
德雷克感到头晕目眩。他手脚并用,顺着台阶往回爬。他觉得身体极为衰弱。他似乎是在一寸一寸地微上爬。他简直象做恶梦一样,感到自己脚下的台阶要塌陷下去。现在他心中又产生出一种更为厉害的恐惧:那扇门从外边或许是打不开的,而他可能永远被关在永恒世界的大门之外,孤零零地和大家隔绝。
但是那扇大门还是开了。
德雷克不得不倾尽余力走进门里。
当他伸直四肢,躺在门口时,他脑海中又出现了一个问题;在火车上分发奇妙的小玩意儿的那个名叫赛兰妮的姑娘,对于这一切,该做些什么呢?他没有找到问题的答案。
现在,他感到安全了,恐惧也随之消失。几分钟后,他站起来,决定对这个奇怪的大厦,从地窖到屋顶都搜查一遍。肯定在某个地方藏有那些自动冒出水来的纸杯。或许他还能找到食物,因为他得吃得喝呀。不过,他首先得找一间办公室看一下,查查每口橱。看看每个抽屉。
德雷克根本用不着去撬抽屉。他刚轻轻一拉,抽屉就自动打开了。那些橱柜都没有上锁,里面放着成叠的档案、簿册、卷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