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后有一个声音说道:“您好,德雷克。”
德雷克早就不会表达任何激动的感情了,他慢慢地、懒洋洋地转过身来。
和他打招呼的那个青年人身材高大、匀称,头发呈棕色,面部线条突出。他的合体的紧身上衣把腰部以上的身体都衬托出来。他穿一条法国式的短裤。他向德雷克微微一笑,显得既友好又神秘莫测。
他平静地说:“您是不是很想知道事情是怎样发生的?别着急,您会知道的。不过您先试试这只手套,再跟我走。啊,我叫普赖斯。”
德雷克注视着那只手套。他想提一个问题,但没有开口,事情发展得太快了,已经超出了他的理解能力。这个人在门前等着他并非偶然。他打起精神,紧张地想道:“要镇静,重要的是双方互相了解,可是这只手套是干什么用的?”
他拿着手套,皱起眉头。这是右手的一只,戴上去很合适,又轻又软,可是特别厚。它的表面发出金属一样的闪光。
普赖斯说:“您走到某个人的身后。借助这只手套抓住那人的右肩,您的手指要紧紧抠住那人的锁骨。您把脑子里的问题都向我提出来后,我会做一个样子给您看的。”
德雷克还来不及开口,普赖斯又接下去说:“我们一面走一面谈吧。小心台阶。”
德雷克定—定神,咽下一口唾液说道:“您为什么要我抓住人家的肩膀?这个荒唐的想法是什么意思?为什么?”
德雷克闭嘴不讲了。他还有其它的问题要先提出。他活象一个盲人生活在一个看不见的世界上,全靠别人零零碎碎地介绍一些情况。这些情况部是有头无尾的。对于他来说,一定要了解根本的东西。德雷克在寻找他的回忆。他在旅行车里已经遇到了某种事情,别的事情也会相继发生,就像白天跟着黑夜到来一样。假如他能把这些都记在脑中,那就万事大吉。
他从迷惑不解的痛苦状态中解脱出来,问道:“普赖斯,我想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您不要神经过敏!”
他们到了楼梯脚下,走进一条通往中央大厅的过道。
“德雷克,我知道您现在的感觉怎样。但是您应该明白,假如您一下子全明白了,您的头脑会受不了的。昨天您看见这个地方空无一人,今天却……可是这个昨天并不是真的‘昨天’啊。”
普赖斯耸耸肩接下去说:“今天我们是在一个和昨天的那个世界同时并存的世界里。您已经看到,假如不照我们要求的那样去做,这个地方会有什么事情发生。我们必须向您指明这一点。我告诉您这一切以后,请您务必不再要求我用科学的道理来给您解释时间或然论了。”
德雷克感到完全绝望了。
“好吧……别的事就不谈了,我们只谈一件事情。您要我用这只手套去办事。办什么事?到那儿办?什么时候进行?为什么要这样做?我向您肯定,我十分冷静。我会……”
他没有再说下去,他发现普赖斯和他已经走到中央通道,他们正向那扇高大的门走去,大门外也就是台阶,一直通向那雾茫茫的虚无世界。看到这些,他冒出一身冷汗,身上感到黏糊糊的。
他粗鲁地问道:“我们这是到哪儿去?”
“我带您到地球上去。”
“从这扇门出去?”
德雷克突然停住脚步。他还不太明白自己究竟感觉到什么,但他听到自己发出的响亮的声音。
普赖斯出停住了脚步,正平静地注视着他。
“说实话,这块地方没有什么惊人之处。长生宫是在一个时间反复的阶段里,即地球的时间长河里唯一的一段倒流的时间(或名为长生不死的时间)中建成的。它使掌握者的工作能够付诸实行。这项工作进行得很好,你从掌握者金斯东克莱格的报告中已经读到了……”
普赖斯继续解释着,他的话很有说服力,但是德雷克很难集中注意力去听这些话了。他正恐慌地想着那层雾气。他千万不能再沿着那台阶走下去了啊!
然而“掌握者”这个词象什么东西在他头脑里和身体上弹了一下,使它们振作起来。这个词他太熟悉了,以致竟忘掉了这个头衔的意义了。
“到底哪些人是掌握者?他们e掌握什么?”
普赖斯看着他,黑眼睛里流露出沉思的神气,最后开口说:“他们掌握着跟其他的女人、男人都不同的本领,能随心所欲地超越时间。掌握者的人数约有三千,都是在二十世纪之后的五个世纪中诞生的。最有趣的是他们都出生在美国的一个小县里。它正好座落在吉斯林、英其内两个城市和一个名叫皮孚路的很小的乡镇之间。”
德雷克惊叫起来,嘴唇发干,眼睛睁大:“我也出生在那个地方啊!那辆旅行车也在那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