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刷刷牙,”她建议说,“再换件衬衫。是的,你错过了。当你……”黛茜犹豫了一下,现在想来,他消失在通灵会中的情景显得荒诞不羁。这种事没发生过,至少在现实世界是不可能的。“当你不在的时候。我带警察局长去了格雷厄姆科茨的宅子,他抓了那些游客。”
“游客……?”
“就是他在餐厅里说的,咱们派了两个进入他家之类的话。那两个人,就是你的未婚妻和她的妈妈。他把她们锁在了地下室。”
“她们还好吗?”
“她们都在医院。”
“哦。”
“她妈妈情况不妙,我想你未婚妻没什么事。”
“你能别再这么叫了吗?她不是我未婚妻,她已经和我分手了。”
“对。但是你没有,不是吗?”
“她不爱我,”查理说,“好了,我这就去刷牙换衬衫,这需要一点私人空间。”
“你应该洗个澡,”她说,“另外那帽子闻起来像根雪茄。”
“这是传家宝。”查理说完就走进浴室,把门锁在身后。
从酒店出发,步行十分钟就到了医院。蜘蛛正坐在等候室里,手里拿着一本卷了角的《娱乐周刊》,好像真的在读似的。
查理拍拍他的肩膀,蜘蛛一下子跳了起来。他警惕地抬起头,看到查理才放松下来,但也只是放松了一点。“他们说我必须等在这里,”蜘蛛说,“因为我不是亲属或是别的什么。”
查理犹豫地说:“哦,那干吗不告诉他们你就是她亲戚?或是医生?”
蜘蛛看起来有些不安。“哦,如果你不在乎,那这种话说起来就很简单。如果我进不进去都无所谓,那想要进去也很简单。但现在不同,我可不想进去碍事,或是桶个什么篓子。我是说,如果我试了,但他们说不,然后……你笑什么?”
“没什么大不了的,”查理说,“只是听起来有点耳熟。来,进去找罗茜吧。你知道吗?”他们随便走向一道走廊,查理扭头对黛茜说,“有两种方法可以让你在医院里溜达。要不你就让别人觉得你属于这里——看见了吗?蜘蛛,门后面那件白大褂,正好是你的尺寸,穿上它——要不就显得特别不该出现在这里,如此一来也没人找你的茬,他们都会把这事留给别人处理。”他开始哼一首曲子。
“这是什么歌?”黛茜问。
“它叫《黄鹂鸟》。”蜘蛛说。
查理把帽子戴在头上,三人走进了罗茜的病房。
罗茜正坐在床上看一本杂志,显得心绪不宁。她看到他们三个走了进来,表情更加沉重,视线在蜘蛛和查理之间来回游移。
“你们都是远道而来啊。”她只说了这么一句。
“确实如此,”查理说,“那么你见过蜘蛛了。这是黛茜,在警察局工作。”
“不知道我现在还是不是警察,”黛茜说,“我可能惹上了所有的麻烦。”
“你就是昨晚那个人?那个把岛上警察领到宅子来的人?”罗茜顿了顿,继续说,“有格雷厄姆科茨的消息吗?”
“他在重症监护室,和你妈妈一样。”
“哦,如果她先醒过来的话,”罗茜说,“我估计她会把格雷厄姆杀了的,”她又说,“他们不给我讲妈妈的情况,只是说相当严重,如果有什么变化会尽快通知我。”她看着查理,目光清澈镇静,“她没有你想的那么坏,真的。你只是没时间了解她,我们被锁在地窖时,谈了好久。她挺好的。”
罗茜擤了下鼻子,继续说:“他们觉得她挺不过来了。他们没直接说这话,但是用那种不说出口的方式说了。真有意思。我还以为不论遇到什么情况,她都能挺过来呢。”
查理说:“我也是,我觉得如何发生热核战争,最后活下来的肯定是受辐射变异的蟑螂,还有你妈妈。”
黛茜跺了他一脚。她说:“对于伤害她的那东西,他们都知道些什么?”
“我告诉他们了,”罗茜说,“那房子里有某种动物,也许只是格雷厄姆科茨。我是说部分是他,但另一部分是别的什么人。妈妈把它的注意力从我身上转开,然后它就把她……”她今天早上已经尽力把一切都告诉了岛屿警方,但还是决定不要提起那个金发女人的鬼魂。有时大脑会在压力下崩溃,罗茜觉得最好还是不要让其他人知道她所知的一切。
罗茜突然闭上了嘴。她盯着蜘蛛,就好像刚想起来他是谁。
罗茜说:“知道吗?我还在恨你。”
蜘蛛沉默不语,一种痛苦的表情爬过他的脸。他看上去再也不像一名医生,完全是个从门后借了件白大褂的人,时时刻刻都在担心被别人发现。
她的声音里有种朦朦胧胧的感觉,“只是,”她说,“只是我在黑暗中时,一直以为是你在帮我,是你在阻止野兽靠近。你的脸怎么了?到处都是划痕。”
“是个动物干的。”蜘蛛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