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土地多,而且要细心耕种,所以除了管理家禽饲养场的工人以外,他们还雇了许多日工:养活了那么多人,而对自己又无损害,这在他们看来,也是一件好事。在日工的挑选方面,他们是宁肯要当地人和附近的人,而不要外地人和不认识的人。即使他们由于雇的不是体力最强壮的人而有所损失,但他们因坚持这样的雇人办法,所以能鼓励他们所雇的人;这些人在他们的附近多的是,随时可以雇用,一年之中只有一部分时间才付他们的工钱,所以有这几点好处,就满可以把他们的损失补回来。
付给这种工人的工资有两种。一种是严格按照法律规定的工资,全国都一样的工资,只要雇用一名工人,就必须按照规定支付。另外一种则稍为多一点,是奖励工资,工资的多少,视工人劳动的好坏而定,因此,他们为了使主人感到满意而干的活儿,其价值往往超过了主人付给他们的附加工资。德沃尔玛先生是一丝不苟,非常认真的,绝不允许这种奖优赏勤的办法变成官样文章,出现流弊。在工人当中有监工,督促他们干活。这些监工都是在家禽饲养场劳动的人;他们之所以来督促别人干活,是为了在他们的工资之外多挣一点儿钱,主人从他们监督劳动增收的东西中分一些给他们。此外,德沃尔玛先生每天都要亲自去察看,往往一天要去察看好几次;他的妻子也喜欢和他一起去。在劳动紧张的时候,凡是主人认为在一周当中天天都非常努力劳动的工人,不分日工和长工,都一律加付二十巴特①。这些鼓励竞赛的办法,看起来好像是要多支付很多钱似的,但由于运用得当,所以不知不觉中使大家都努力劳动,创造的收益比付给他们的工钱还多。但是,由于人们只知道劳动强度大和劳动时间长,收益才多,所以,知道和愿意采用这种奖励竞赛的办法的人是很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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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这个国家的一种小钱币。——作者注
另外还有一个更有效的办法,连经济学家也没有想到,而且只有德沃尔玛夫人才能运用,那就是:对那些忠厚诚实的人处处关心,以此赢得他们对她的爱戴。她从来不相信单用金钱就可以抵偿别人为自己付出的辛劳,因此,她认为,谁帮了她的忙,她也应当帮谁的忙。工人、仆人以及所有一切为她服过务的人,即使只干了一天,她都视之为自己的孩子。她分享他们的快乐,分担他们的忧虑,关心他们的命运,对他们问寒问暖,把他们的利益看作是她自己的利益;她处处关心他们,给他们出主意想办法,调解他们之间的纷争;她对他们十分亲切,但她的亲切,不是停留在甜言蜜语和毫无意义的空话上,而是真正帮助他们,继续不断地为他们做好事。至于他们,一见到她有所示意,他们就马上行动;她一发话,他们就赶快去办;她只要看他们一眼,就立刻能激起他们的热情;她在场的时候,他们都很高兴;她不在场的时候,他们就念叨她,都巴不得为她效力。她的魅力和她的语言很起作用,她的温情和美德给她带来了许多好处。啊!绅士,善良的美的权威,才是可崇敬的和有力量的权威!
至于主人生活上的事情,他们家里一共有八个仆人(三位妇女和五个男人)为他们料理,此外还有男爵的一个随从和几个管理家禽饲养场的人。由于仆人少,而服务不周的情况,是很少发生的。他们说,由于仆人们都很热情,所以每一个人除了他自己的工作以外,都自觉地兼做其他七个人的事情。由于他们协调一致,所以干起活儿来就像是一个人。从来没有看见过他们懒洋洋地没有事干,在客厅里玩或者在院子里做淘气的事;他们都经常忙于做一些有用的事:在家禽饲养场、贮藏室或厨房里帮忙;园丁的唯一下手就是他们;更加使人高兴的是,他们干起活儿来总是那么高高兴兴的快乐样子。
要仆人和工人这样真心实意为主人劳动,主人是早就下了工夫,做了许多工作的。在这里,选择仆人和工人的标准,和巴黎与伦敦的标准不同。在巴黎与伦敦,选的都是一些已经定了型的仆人,也就是说,都是一些老油子,贪财图利之人;他们每走一家,就会把那一家的主人和仆人的缺点全都学到手。他们干这一行,对谁都伺候,但对谁都不亲。在这些人当中,根本就无诚实、忠心和热情可言。这一帮坏蛋,每到一个有钱的人家,就会把那家的家业败坏,带坏那家的孩子。在德沃尔玛先生的家,他们把挑选仆人,看作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他们不把仆人只看作是用钱雇来干活儿的人;他们把他看作是家庭的成员,如果选得不当,就会给他们的家带来许多麻烦。他们对仆人的要求,第一要诚实,第二要爱主人,第三要实心为他们服务。只要主人通情达理,仆人稍机灵点儿,这第三条,必然会同前两条一样做到的。因此,他们雇的仆人,不是城里人,而是乡下人。这些人出来帮工,这是第一家,而且也肯定是最后一家,只要他们能干出点成绩。他们雇的都是家里人口多、孩子多,而且是自愿出来帮工的人。他们挑的都是年轻的、身材匀称的、十分健康的、容貌好看的人。德沃尔玛先生首先要问他们一些问题,考一考他们,然后把他们交给他的妻子。他们要使他们的两个主人都感到满意,才会受到雇用。开始是试用,然后由多数人评议,也就是说由家里的孩子们评议。主人要用几天时间耐心细致地教他们做他们应做的工作;工作是那样的简单,那样的大同小异,主人的脾气又是那么好,仆人对主人又是那样喜欢,所以他们很快就可学会。他们的工作条件是很好的,他们感觉到了一种在他们自己家里未曾感到过的舒适,但主人绝不允许他们懒洋洋地磨洋工,因为这样会产生许多弊端。主人不允许他们有自以为了不起的样子,不允许他们因在这个家庭帮工便盛气凌人;他们应当始终像在他们自己家里那样劳动,只不过换了家长,挣的钱更多点罢了。这样,他们也不会看不起他们原来的农家生活;万一他们离开这里了,可以肯定,他们没有一个人会说自己不再是农民而是另外一种身分的人。总之,我还没有看见过哪家的仆人是像这家的仆人这样,个个都努力工作,但谁也不觉得是在伺候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