①奥古斯都(公元前六三—一四),古罗马帝国皇帝。
②阿尔齐尔,伏尔泰的悲剧《阿尔齐尔》中的女主人翁。
③阿隆、阿特里茵、高苏和格兰瓦尔,四人都是法兰西喜剧院的演员,一七三一年卢梭第一次到巴黎时,曾看过他们演出的戏。
④高尔勒丽(公元前一八九—一一0),罗马将军塞皮翁之女,从很年轻的时候起就孀居,以美而贤,教子有方著称。
⑤克雷比翁(一六七四—一七六二),法国剧作家。
所以,不论从哪一个角度看,这一切全是胡言乱语、晦涩难懂的词儿和无关紧要的废话。在戏台上也如同在社会上一样,听台上的人说的话,也是自听,学不到什么东西,再说,学那些东西有什么用呢?只听一个人讲话,你就能知道他的品行吗?他什么事都没有干过吗?他就没有被人家议论过吗?其实,此间的所谓好人,并不是指行为端正的人,而是指说话漂亮的人;一个人只要不加思索地脱口说出一句不得体的话,就足以给他造成今后做四十年好事也弥补不了的过失。总而言之,尽管他们做的事不符合他们说的话,但我发现,他们观察一个人,也只是听其言而不观其行的。我还发现,在一个大城市里,上流社会的人似乎比行为不故意矫揉造作的人显得更平易近人,甚至更牢靠;然而,他们是不是真的就更通情达理和行事更公正呢?这,我就不知道了。我所看到的这一切,只不过是表面现象;在那些极其光明和文雅的外表下面,他们的心比我们的心更深,更阴险。我,一个外国人,与任何事情没有牵连,与任何人也没有关系,对他们的那些事儿,我有什么可说的呢?
不过,我现在也觉察到:这纷纷扰扰的生活也使我像那些过这种生活的人一样地感到陶醉;我深深地陷入了一种迷迷糊糊的状态,我眼花缭乱地仿佛看到有许许多多东西从我眼前飞快地过去。虽说在使我吃惊的事物中,没有一样曾打动过我的心,但它们加在一起,就使我的心混乱了,不知道爱什么好了,甚至有时候竟忘记我是什么人,我为谁而活着。我每天在走出住处的时候,我就把我的感情深深地藏在我心里,同时表现出一副能适应一切我将遇到的无聊事的样子。我听别人怎么分析和判断事物,我不知不觉地也学着他们那样分析和判断事物。虽然我有时候试图摆脱他们的那些偏见,事情是怎么样,就怎么样看它们,但我立刻就被某种似乎颇有道理的空泛的理论弄得哑口无言。人们有根有据地向我论证说:如实地观察事物的人,都是半瓶醋的哲学家,真正的智者是只看事物的表面的;他们还说,应当把偏见当作原则,把社交惯例当作法规;最明智的做法是:要像疯子那样生活。
由于我迫不得已地改变了我的道德情操的准则,迫不得已地给虚幻的妄念以一定的评价,并压制我的天性和理智的声音,结果,我发现,我埋在我心中作为向往目标和行为准则的神圣榜样的形象发生了变化;我做了一件又一件的荒唐事,我的审美观不断为舆论所左右,我没有任何一天敢肯定我今天喜欢的东西,我明天还爱不爱它。
我惶惑不安和十分羞愧地发现:人的天性在我的身上已趋堕落,我在那使我们火热的心互相鼓舞的内心的高尚情操面前已显得非常卑微;我晚间回来,心里深感忧虑,对一切都感到无比的厌倦;我内心十分空虚,宛似一个充满空气的气球。爱情啊!我从爱情中得到的纯洁的感情啊……当我恢复我本来的面目时,我是多么的欢喜!当我重新找到我原来的爱和原来的尊严时,我心中是多么甜蜜!当我再次看见美德的形象发出灿烂的光辉,看见你——朱莉——坐在光荣的宝座上一口气就吹散那些幻象,我欣喜若狂,连连鼓掌!我感到我受压抑的心又重新活跃起来了;我认为我又恢复了我的存在和我的生命的活力,我和我心爱的人又重新具有了所有一切使爱情配得上它的目标的崇高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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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信十八 朱莉来信
亲爱的朋友,我刚刚亲眼看到了一个我从未见过的动人场面。这位最聪明可爱的姑娘,现在终于成了最文静贤淑的妻子;那位最诚实的男子(她已满足了他的愿望),对她是十分尊敬,一心一意地爱她,使她感到幸福。当我着到我的女友得到了幸福,或者说当我分享到了她的幸福,我快活的心情真是难以形容。我深深相信,你当然也有此同感,因为她一直是非常喜欢你,几乎从少女时候起就把你当作她亲爱的人,并且对你做了那么多的好事,所以你更应当把她当作亲人。是的,她所感受到的种种感情,也使我的心像她的心那样有同样的感受。她感到快乐,我们也感到快乐;这是把我们联系在一起的友谊的结果。三个人当中的任何一个人得福,就足以弥补其他两人的痛苦。
但是,我们也不能假装不知道:这位难得的女友将部分地离开我们,她将把我们在她的心中换一个新的位置,她将受到她对他人的新的许诺和承担的新的义务的限制。她的心,过去完全是属于我们的,而现在就要去爱别人了;友谊必须让位,再也不能占第一位了。我的朋友,事情还不止此;从我们方面来说,我们对她表示的热情,将来也要慎重表示了;我们不应当只从她对我们的友谊和我们对她的需要去看问题,而应当同时注意到哪些事情适合于她的新的身分,哪些事情将使她的丈夫高兴或不高兴。我们用不着从道德的角度去分析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应当怎么做,我们只须按照友谊的法则去办就行了。一个为了个人的利益而损害朋友的人,配作朋友吗?当她是姑娘的时候,她是自由的,爱怎么做就怎么做;她一片诚心,所以她认为该做的事,她就去做。她把我们两人看作命中注定的一对夫妻,因此,她纯洁而多情的心知道哪些事情她本人做是可羞的,而她有罪的朋友去做则是可同情的,由于这个缘故,对于我的过失,她设法掩盖,但不同我一起做。而现在,一切全变了;她要考虑她的行为对另一个人有什么影响,她不仅要忠于她的义务,而且还要牺牲她的自由。由于她掌握了有关我俩荣誉的事,所以她不仅必须为人忠实,而且还需要受到人们的尊重。因此,对她来说,只做好事还不够,而且还需要不做任何不符合情理的事。一个贤德的妻子,不仅需要受到丈夫的敬重,而且还需要得到丈夫的心;如果他责备她的话,那她一定是有可责备之处;即使她是无罪的,但只要她受到猜疑,那她一定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因为,仪态端庄,也属于她应该做到的事情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