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开。”我说。
可能是莱蒂,我可以给她提个醒,里边在发生什么。
进来的是警察。“小伙子,早晨好。”他说,“我来看看大卫,你哥哥?”
“噢。”可我的腿却像直挺挺的木桩,让不开路似的。
“别担心。”他说,“只是例行毒品测试检查。”
那该是星期五做的,这么说大卫溜过了该做的检查。
“他要去坐牢吗?”我问。
大卫要是去坐牢,家里会安静得多,但是学校里会更糟。如果大卫去坐牢,很可能和乔治弗兰克、霍沃舒司特在一起,我可不愿意去想这些。
警察的脸色很温和:“不,不会的,只要他没再吸。只是要警告他一下。就这些。”
身后妈的声音说,“迈克,让他进来。”
我的腿这才恢复知觉挪动了。我让开了门道,动作很快。那个警察进来,抬了抬帽子朝妈打招呼。
“夫人,早晨好。”
不知道妈是否还记得上次警察们在我家的事,这个警察是不是妈的“关系”。不知道别人都怎么想的:我的老师们、所有的警察、店老板、还有米勒医生。我不喜欢瞎猜乱想,可那也是我不敢和妈说的。说了会伤害她的,那么我就和大卫一样了,或者和丽娜姨妈一样,自从妈在卡森工作后,她就没再理过妈了。
丽娜姨妈和大卫一样糟,找妈的岔子,跟妈过不去:可能更糟,因为她不和我们一起住。甚至爸死的时候,她也没来过。这跟她没关系。“喔唷,雪莉,你怎么能干那种事,干点什么不好?孩子们都这么大了,他们的爹干得还不够?让他们怎么抬头,知道——”
“知道他们的妈在给他们撑着这个家?那份秘书的工作薪水太少,丽娜,只干秘书的事——如果你知道干什么一年能有十万元的收入,就赶快告诉我吧!”
那是合法的事,而且妈能挣足够的钱去内华达州立大学读护理专业,找一份我们谁都不会难为情的工作。她一直这么说,一年,最多两年。可现在已经两年多了,钱还没攒够,因为那十万元一年的薪水不包括吃穿和保险,也不包括妈要做的各种检查,确保她仍然健康。她也做毒品测试检查。她要做的检查比大卫多得多,尽管她不是罪犯,也没做错什么,而且她还得自己支付这些检查的费用。她在卡森的时候,不可以单独去赌场或是酒吧,也不能单独和男人在餐馆用餐,还要在里昂郡警察署登记——因为从行政区划上来说,她不在卡森。她的工作在大城市是不合法的:在雷诺不合法,在维加斯、甚至在讨厌的小小卡森也一样——这可是你能见到的最有怜悯心的州府。妈得在刚巧是卡森界外,属里昂郡的地方,这样对她的“关系”们也很方便。
干妈这行的妇女,以前工作时间内出门是有人跟着的,现在都用发射器了。以前她们要一连工作三周,吃住在工作地点,然后休息一周。后来大家集在一起游说,情况才得以改变,因为很多人都是单身母亲,她们晚上要回家照顾孩子,但仍不能居住在工作的郡境内,所以妈就不得不在雷诺和卡森之间来回跑。395号高速公路是惟一的路线,35英里的路段冬天很糟糕。所以妈得买那辆跑车。那车也不在年薪十万的开支里面。
妈不知道我懂得这么多。我听到过她和莱蒂说悄悄话,特别是关于那些检查的事。莱蒂担心妈会惹上什么可怕的事死掉,可妈总是安慰她,宽她的心。“看在老天的份上,莱蒂,别人以为他们不会自觉地戴上安全套!”
我给警察让开了路,试着不去想他戴个安全套的事。只要想起这些,我就想对爸大发雷霆,跟大卫大发雷霆。他比妈还好过些,这不公平,妈不是罪犯。
我跟警察进了厨房,妈给他倒了一杯咖啡,闲聊着天气;大卫拿着一个小塑料杯去了卫生间。我坐在吃了一半的早餐旁边,看着那些测试毒品的器械。
“只要两分钟,”警察告诉我,“然后我就走,让你们好好地过周末。夫人,介意我把外套脱下来吗?”
“请便吧,”妈说。
警察脱下了外套,我看见他枪套子里的手枪,禁不住朝后退了几步,尽管他是要带枪的,所有的警察都带枪。况且,除了我们之外,这里的人们差不多都有枪。
妈紧咬着嘴唇,警察也朝相反的方向退了退。他看上去并不开心。
“得,得,小伙子,我把外套穿上。”
“用不着,”我的脸通红,“反正我要到自己的房间去。”
我想在大卫拿着他珍贵的体液出卫生间之前离开,不想待在那儿,等着听检查结果。所以,我上楼了,真不知道整个该死的镇子还有没有人不知道我们家发生的一切。
我“扑通”一下倒在床上,等着听意味着警察离开的门铃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