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讲点关于你家的事好吗?”弗兰克问塔玛拉。她伸了伸腰,把脸凑近了弗兰克看了看。她并没有喝多酒。但她装出失控的样子。好让我们原谅她的坏行为。“家?想知道我的家?我告诉你,我的父亲——他,就是那边的安吉洛。他只想做两件事:汇票和不朽的名声。”
我刚把硬币摞成整齐错开的一摞摞。就像香蕉树的排列一样。塔玛拉用她那受伤的手把所有的硬币推倒了。
“不能这样讲——”我开始说。
“什么?你是说你不想要不朽的名声?”塔玛拉问。
我年轻的时候,想全部的扩展我的生活范围,就一定会得到回报。像大多数修复器官药物学家一样,从获得扩大生活范围的希望开始,一直到人类解决了致命性的问题。或学会把脑子装入晶体中为止。这是我选择职业的主要因素。“我不想要汇票,”我做了结论。塔玛拉注视着我,好像我说的话某些地方很奇怪。她摇着头说,“你和私生子是一样的。你的肉体可能还活着,但你的灵魂死了。”
“谁是私生子?”弗兰克问道。
“安吉洛。他就像一个靠机械装置维持生命的人。一个想永远活着的人。但是他们为了个人的生存拒绝给予其他人们的生存机会。”我突然感到我被拖回到她的梦境中。就我所能看到的,她对靠机械装置维持生命的人的奇怪谴责使我理屈词穷。
“你简直就是人造肥料。”弗兰克说,“这里的安吉洛奥斯卡先生,他可是一个好人。他是位有教养的人。”
塔玛拉看着我们,晃了晃头,拿了一杯水,但却没有拿住,水撒了一桌子。“也许他是一个机器操纵的人。”她突然低下了头说。
“我们才不是靠机械来维持生命的人呢,”弗兰克用轻松的语调说,“看,这房间里没有靠机械维持生命的人。”他把自己的朗姆落日递给了她。
“你头上怎么有一个通讯杆呢?”塔玛拉问。
弗兰克点点头。
“那么,你就是一个靠机械维持生命的人。”她说,好像她赢了一分。
我记起来我曾经看过一条剪辑的消息,关于苏利南身体纯粹艺术家。是关于崇拜者的转变。新的成员拔掉他们头上的通讯标和头上的插孔。他们完全不用机械的辅助物来生活。我想知道她是不是一个身体纯粹派。突然,我明白了,为什么她要一个再生的手而不是一只假手。这就是她的身体被熔接成一台机器的想法让她恐惧。它玷污了她的精神的上帝所在的地方。
“一个通讯杆不能使你成为一个靠机械维持生命的人。”弗兰克说。
“那就是开始。先是一个通讯杆,然后是一只手合,然后是一个肺子。一次一个零件。
“你呢?”弗兰克说,“你说你要讲你的家。”
“我妈妈和爸爸都是靠机械维持生命的人,”她靠近了说,“我从来没见过他们。我是靠精液银行付给的利息长大成人的。假如我的父母见过我,他们也许会大怒的,因为我不是一台洗衣机。”
“啊!那不是一个故事吧?”弗兰克说,“告诉我们这个故事。”
“没有什么故事,”塔玛拉说。我奇怪她的用意是什么呢。为什么她要撒谎呢。侍者给弗兰克拿了另一瓶酒,这一瓶当场就把他灌醉了。塔玛拉要了一些阿斯匹林。弗兰克开始打盹了。在他头要跌落到桌子上之前,我把他吃剩的盘子和他的眼镜移开。塔玛拉坐下来盯着她自己的盘子。因此,我决定拖走坐在我旁边有味的醉汉。并把剩下的菜拿走。
我把桌子上的硬币都放回到我的钱袋里。把醉汉移到他先前的座位上。我刚把醉汉放在他的座位时,我头上的通讯杆传出声音。一个操着很浓的非洲口音的男人说,“奥斯卡先生吗?”
“是的,”我回答道。
“告诉你桌子对面那个女人去接电话。”讲话的人一定是今晚某个时间在这个房间,并知道我和塔玛拉在一起。而他不知道我已经走动起来。显然他已经离这个地方了。“她醉了。失去知觉了。”我撒谎说,并匆匆忙忙跑到门口看是否有人在外边叫我。
我打开门往外看了看。大街上光线很暗,空空荡荡没有什么人。但是,我在远处看到一个男人的身影闪动。他在小型航天器外边。通话声咋的没有了。这个男人跳进航天器,顷刻间尾灯发着红光,当发动机打开时,这个航天器变成一个光球射向黑暗的空中,形成一道光线飞跑了。
我回到了饭店,塔玛拉奇怪地看着我,好像在问我为什么跑出去。弗兰克挣扎着从桌上举起手说:“我从通讯杆上得到一条关于你的消息,爱勒斯说他有你的一只手,现在他就拥有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