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步行回家。我的房子很旧,土墙开始掉渣了。它是此地该维修的房子中的一个。因此,相比它还不算太糟的。因为它在湖边。出售和制造人体器官的商人并不是富有的。很久以前,我已经决定我不想使自己伤心。我不想在迈阿密、在汉城、在北京住间小屋,通过不正当的手段来营造生活。我更喜欢巴拿马。
当我回到家时,太阳刚刚落下,天气变凉了。弗兰克躺在我前院的木瓜树下,正看着一根棕色的棍子狠狠地砸着最上面的木瓜上,使木瓜里的种子散落在地上。他看到了我,叫到,“喂,安吉洛,我把你想要的东西带来了。腿像蜘蛛的女人在里面。她现在醒了。我给她带来美丽的黄玫瑰。她喜欢这些鲜花,就像水果棍喜欢木瓜一样。我想她正在闻着花香呢。”
“这么说,你已经见过她了?”我问道。
“是的,我告诉她我是一名医生。是你叫我来取药的。”
“她相信你了吗?”
“是的,我是一个会说谎的人。”弗兰克笑着说,还有,晶体上有程序——是军事软件。”
“军事!”
“是的,一个真正的智能软件。”
我还是头一次听一位医生在大会上作关于真实程序的报告呢。军事情报吸引他们。他们为了转移需要收藏好它们。这个真实的程序使转移者避免遭受感觉的丧失。因此,他将不会变成一个患妄想狂的人或精神病患者。这个真实的程序使他的吃饭、工作、睡觉和其他日常锁事都陷入了一个梦中。他还不知道他的灵魂已经脱离了他的肉体。但是真实的程序只能通过综合处理后才能连接起来。如果你能破译它的览测系统,会使你感到惊奇和震惊。“这是偷来的吗?”我问。
“根据注册号码它属于一个叫爱米尔杰费勒先生的。他住在拉格兰吉轨道上。他没有申请作为任何一个国家的公民,因此,他喜欢生活在法律之外。他有这个程序是非法的。他不会说出这是偷来的。”
“他是一个医生吗?”我问。
弗兰克耸了耸肩。
“为什么他对智能存储器感兴趣呢?”
弗兰克又耸了耸肩,从衣袋里掏出晶体。他说,“如果你想卖了它,我们就能得到五十七万二千元。”
我盘算着:若有并发症,这个瘦女人的药费电就花掉二万六千元,还剩下一大笔钱呢。我决定要问一问这个瘦女人是否有这个晶体的收据。但愿她不是偷来的。我让弗兰克把晶体收藏几天。
当我回到房间时,瘦女人靠在墙角,两个膝盖顶着下巴坐在那里。三朵玫瑰花放在膝盖上。她睡着了。我打开骨胳再生箱,把装有药膏的小包、洗药和医疗器械堆放在一块干净的布上。
弗兰克大声念着关于一种药品的说明书。然后把一个防毒面具戴在脸上,使劲吸了几下,又把面具戴到那个瘦女人的脸上。我碰了碰她的肩膀,把她叫醒。她爬到地板中间躺下来。
玫瑰花掉到地上,弗兰克把花捡起来交给她。她一边闻着玫瑰花散发出来的香味,一边说,“你知道吗,你若拿着花闻时间长了,就会失去知觉。”我和弗兰克点了一点头。
“顺便问一下,”弗兰克说,“我们应该怎么称呼你呢?”这个瘦女人不回答。弗兰克继续用温和的口气说,“安吉洛说我们应该叫你蜘蛛腿。他认为这很有趣。但我告诉他不能这样称呼一个女人。你必须原谅他。他只长了一个种地农民的脑袋。不懂得更好的东西。”
“就叫我塔玛拉吧,”她说。
“啊,塔玛拉,一个很不错的名字,真美。”弗兰克说。
“晶体还在你那儿吗?”塔玛拉问。
“是的,”我回答。
“我可以摸一摸吗?收好它,别丢了。”
我点了点头。弗兰克拿着她的左手在晶体周围转圈摸着,并弹了弹带在她脸上的防毒面具的滤毒罐。她用力吸着滤毒剂的香味,然后扭动着摘下防毒面具,不久她又睡着了。
我给她的手腕扎上了止血带,把带有血的绷带解下来,很多油糊糊的粘液从碎裂的关节中流了出来与绷带粘在一起。绷带上还有一些脓血,伤口开始出血了。因此,我打开塑料AV夹,掐去桡骨的动脉。在这种情况下,你可以想象出把碎裂的骨头封住,使它们分离开,再长出新的。这种再生药膏功能能够辨认细胞的遗传密码。它渗入细胞后实际上已经开始有规律地复制它们了。并按照遗传密码生长出来新的骨头。但骨胳组织不能像其他组织用同样的化学配方,那是不能再生长出来的。只能再生皮肤,除非两个配方同时被使用,才能再生骨胳组织。
我拿了一块处理过的皮,从挠骨和尺骨上开始剥去新长的肉。因为骨头半径小,我想正好在关节下把它们剥下来,而使我感到吃惊的是苍白的、发蓝的,有关节的软骨恰像一个帽子扣在关节上。他们形成一个整体,没有分枝。只有韧带被分开。纤维软骨盖把关节连在一起了。很明显,她的手不是被切掉的,也不是被折断的,而是被拧掉的。我的邻居曾因为一条可恶的狗咬了他的孩子,而给这条狗下了一个套索。这条被套住的狗由于拼命的挣脱而它的脚被套住的套子拧下来了,也是这种病状。我想这个女人为了逃跑而拧掉了自己的手。尽管从她手掌上撕下来的一长条皮肉还在,但所有腕子下面的骨头都没有了。这使我的工作容易得多了。我拿了一个待用的皮放到玻璃片上。把她的胳膊向右翘起,这样大多数肌肉组织就会从露在外面的骨头脱落下来,然后我给它们涂上骨胳再生药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