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尔兰德只是点点头:“给我一点儿时间去换船。”
她们称它为乌贼一那是一个大约一米长的喷射推进圆柱体,前端安有一个探照灯,后面也有一个。克拉克漂浮在比比站和海床之间,用一只手检查它。她的另一只手握着声纳枪。她把声纳枪指向黑暗,超声滴答着扫过黑幕,指给她方向。
“这边。”她指着说。
巴尔兰德压下乌贼的牵引架,机器拉她离开,片刻后克拉克跟上。再后面,第三只乌贼牵着装在一个尼龙袋子里的分类传感器。巴尔兰德几乎以最大速度前进,她头盔上的灯和乌贼就像两座双生的灯塔。
克拉克关掉自己的灯,大约在半路上追上他们。她们沿着泥泞的下层巡游了几米。
“你的灯。”巴尔兰德说。
“不需要!声纳在黑暗中也能工作。”
“那你现在不是破坏规则了吗?”
“深潜到这儿的鱼,它们对有光的——”
“打开灯!这是命令。”
克拉克没有回答,她看着旁边的光束。巴尔兰德的乌贼不变地闪烁着,并不动摇。当巴尔兰德的头移动时,她头上的灯以一条怪异的弧线划过海水——“我告诉你。”巴尔兰德大叫,“打开你的——基督!”
只是一瞥之间。巴尔兰德的头灯扫见了它。她猛转过头,而它已经滑出视线。大大的一张嘴伸向光束,嘴张得比粗粗的光束还大。它长着人手指粗的牙,它们看着一点儿也不易碎裂。
巴尔兰德发出一声闷叫,急潜入泥底。深海底的软泥在她周围升腾起沸腾的云,她消失在由浮游生物尸体组成的洪流中。
莲妮克拉克一动不动地在那儿等着,她呆呆地盯着那个危险的笑,整个身体感觉就像通了电,她从未如此明确地了解自己。
可是不知为何她又能完全控制住自己。当巴尔兰德抛下的乌贼在距无边的大牙短短几米的地方缓缓停下时。她反复思考着这种荒谬的情况。当第三只乌贼带着它担负的传感器,减速经过停在巴尔兰德的乌贼旁边时,她怀疑自己的分析。灯光里,那张开的嘴一点儿也没有改变。
克拉克举起她的声纳枪开火。我们在这儿,她意识到。未校对读教,未校对那露出地面的岩层。
她游近些。狞笑仍停在那儿,高深莫测而迷人。现在她可以从牙根底看到一点儿骨头以及齿龈处拖曳的破破烂烂的肉。
她转身原路返回。海床上升起的云开始降落。
“巴尔兰德。”她同情地喊。
没人回答。
克拉克下到泥泞里。觉得什么也看不到,直到她摸到什么温暖颤抖着的东西。
海床突然向她脸喷洒。巴尔兰德从海底喷射而出,身后拖着泥泞的彗星尾巴。她的手从突然升起的云中伸出,紧握着的东西在短短的光亮中闪烁着。克拉克看到是刀,可是躲开却已经太晚了,刃滑过她的潜水皮。巴尔兰德再次猛击而来。这次当刀子刺过时,拉克抓住了握刀的手,一绞,推开。巴尔兰德翻倒开。
“是我!”克拉克大叫着。音合成器把她声音变成微小的颤音。
巴尔兰德再次弹起,白眼珠里什么也不看,手中仍举着刀子。
克拉克握住她的手:“好了!那儿什么也没有!它已经死了!”
巴尔兰德停下,她盯着克拉克,她越过乌贼盯着看它们照射到的狞笑,她身子变得僵硬了。
“是某种鲸鱼,”克拉克说,“已经死很长时间了。”
“一头——鲸鱼?”巴尔兰德发出刺耳的声音,开始颤动着。
不用害羞,克拉克几乎脱口而出,她伸手轻触巴尔兰德的手臂,这就是你对待裂各的方式?她怀疑。巴尔兰德好像被烫着似的猛拉回手。
“呃。珍妮特——”克拉克说。
巴尔兰德伸出一只颤抖的手,打断克拉克:“我很好。我想去——我想我们现在该回去了,是吗?”
“好的。”克拉克说。但她真正的意思并不是这样。她可以整天呆在这儿。
巴尔兰德又呆在书库终端前。当克拉克到她后面时,她转身好不经意似的调暗明亮度,在克拉克能看清上面显示着什么前,显示器黑了屏。克拉克瞟着挂在终端上的可视电话,迷惑不解。如果巴尔兰德不想让自己看到她在读什么,她可以用它。
“我想或许是北槌鲸。”巴尔兰德说,“一种喙鲸。它们非常.c稀少,它们不会潜到这个深度。”
克拉克听着,并不真正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