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尔兰德转身面对她:“他们已经关闭了皮卡尔站。”她的声音小而严厉。
“什么?”
“坐标办公室说那只是技术问题,可是职员里有我一个朋友。你出去时我给他打了电话,他说拉娜住院了。我有一种感觉——”巴尔兰德摇摇头,“听着像是肯卢斌干了什么。我想或许是他攻击了她。”
外面连续传来三声重击,克拉克可以感到巴尔兰德在看她。
“或许不是,”巴尔兰德说,“我们经过所有的个人测试。如果他有暴力倾向,在送他下来之前他们就会把他挑出来的。”
克拉克看着她,聆听着外面断断续续的打击声。
“或许一或许不知怎么地,裂谷改变了他。或许他们对我们在下面所受的压力判断错了。所以说,”巴尔兰德勉强笑笑,“你知道吗,身体上面临的危险比不上情感压力。在外面呆一会儿你就可能被征服。海水流过你的胸膛。每次几个小时不用呼吸。那就像—不用心跳活着——”
她抬头看着天花板,现在外面的声音有点飘忽不定。
“外面并不太糟。”克拉克说。至少没有东西向你压下来,至少你不用担心船壳会撑不住。
“我不认为你是突然改变的,只是悄悄、一点点儿地改变着。然后有一天你从改变中醒来,总之你不一样了,只是你从未注意到而已,就像肯卢斌。”她看着克拉克,嗓音低了点儿。
“我。”克拉克在心中反复考虑着巴尔兰德的话。除了自己那种好像在说旁人的漠不关心外,她并没有其他什么感觉。“我想你不用太担心。我不是那种暴力类型的。”
“我知道。我并不担心自己的安危,莲妮。我所担心的是你。”
克拉克从安全的密封透镜后看着她,没有回答。
“自从你下到这儿你就在改变,”巴尔兰德说。 “你逐渐远离我,你把自己暴露在不必要的危险里。我并不确切知道你发生了什么。几乎像是在试图自杀。”
“我没有。”克拉克反驳着,她试图改变话题,“拉娜还好吧?”
巴尔兰德研究了她一会儿,她明白这种暗示: “我不知道,我无法知道任何细节。”
克拉克内心有什么凝结起来。“我怀疑是她做了什么才引起他这样做的。”她咕哝着。
巴尔兰德张着嘴盯着她:“她做了什么?我无法相信你会这样说!”
“我只是——”
“我知道你什么意思。”
外面的撞击声已经停止,巴尔兰德并没放轻松。她穿着那些奇怪、宽松的衣服弯腰站在那。盯着天花板,好像她不相信会有这种静寂。她回头看着克拉克说:“莲妮。你知道我不喜欢以权压人,可你的态度却把我们两个人都置于危险中。我想这个地方真的影响了你。希望你联机时再回到这儿,另外,我推荐你调离。”
克拉克看着巴尔兰德离开休闲室。你在撒谎,她意识到,你恐惧死亡。不只是我改变了,因为你也改变了。
克拉克是在事情发生五小时后发现的——海底的某些东西已经改变了。地球运动时我们睡着了,她研究着地形信息时想。下一次,或者下下次,或许它会刚好在我们身下运动。那时我怀疑自己能否感觉出异样来。
她转向身后的声音。巴尔兰德站在休闲室里,轻微地摇晃着。她的脸不知怎么因为眼睛周围的黑眼袋变得有些丑,裸露的眼睛对克拉克来说看着有些怪异。
“海床飘移了,”克拉克说。“在我们西面大约二百米处露出一个新岩层。”
“这太奇怪了。我什么也没感觉到。”
“它发生在大约五个小时前。你正在睡觉。”
巴尔兰德急忙向下看。克拉克研究着她脸上憔悴的皱纹。
“我——应该醒着。”巴尔兰德说。她挤过克拉克进入船舱,核对着地形信息。
“二米高。十二米长。”克拉克叙述着。
巴尔兰德没有回答。她在一个键盘上按下一些命令。地形图像溶散,重组成一组数字。
“就如我想的,”她说,“过去四十二小时里并没有大量地震活动。”
“声纳不会撒谎。”克拉克平静地说。
“地震也不会撒谎。”巴尔兰德回答。
接着是短短的静寂。发生这样的事有标准的处理程序,她们两人都知道是什么。
“我们得去核对一下。”克拉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