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中一些是老兵,有些是人质,有些只是为了一种或另一种原因在死亡地带度过很多时间。他们许多是真正忍不住——”
没人了解我。
“——除非他们处于危险边缘,否则他们不可能高兴。所有时间——他们很多很早就开始,莲妮,当他们还只是孩子时。而你,我打赌——你甚至不喜欢被人碰到——”
走开。走开。
巴尔兰德把手放到克拉克肩上。“你曾被虐待了多长时间,莲妮?”她温柔地问,“多少年?”
克拉克摆脱她的手,没有回答。那并不意味着任何伤害。她在床铺上移动着,轻微挪开点。
“莲妮,你对危险上了瘾。不是吗?”
克拉克一会儿就平复过来,皮和角膜瓣蒂平复得更容易些。她平静地转向巴尔兰德,她甚至带着些许微笑。
“虐待,”她说,“在目前这可是个很奇怪的词。萨斯喀彻温政治迫害事件后,它就消失了。你是某种历史迷,珍妮特?”
“这是一种心理状态,”巴尔兰德说,“我曾读过。你知道大脑是如何控制压力的吗,莲妮?它往血液里分泌各种让人上瘾的刺激物。贝它——脑内啡,镇静剂。如果这种情况经常发生,太经常的话,你就会上瘾,你忍不住会上瘾。”
克拉克觉得自己喉咙里发出一种像撕裂金属般的参差不齐的咳嗽声。一会儿后,她意识到那是种笑声:“我没上瘾!”
巴尔兰德坚持着自己的说法:“如果你不相信我的话你可以自己去看!你知道有多少受过虐待的孩子会在余生中打老婆或自残或放任堕落吗?”
“那让他们兴奋,是吗?”克拉克仍微笑着问。“他们喜欢被抢劫或者——”
“不,你总在任何你能感到压力的地方寻求压力。那是一种生理上瘾,莲妮。你寻求压力,你总在寻求压力。”
我手求压力。巴尔兰德曾经读过,而且巴尔兰德知道:生命是种纯粹的电化学。不用解释生活的感觉如何,不用解释有比被痛打更糟糕的事情,甚至当你被打伤时还被迫若无其事地吃饭。当然我在手求压力。除此之外我还如何能活着?
“听着,”克拉克摇摇头,“我——”可是这很难,讲。突然之间,她明白她想说什么了:巴尔兰德并不是唯一知道自己经历的人。发生在莲妮克拉克身上的也没什么特别的。狒狒和狮子会杀死它们的幼崽。雄性棘鱼会咬死它们的配偶。那不是虐待。真的。它只是种——生物学。可是为了某些原因,她无法大声说出这些来。她试了又试,可最后所发出的抗议几乎很幼稚:“你什么也不知道!”
“我确实知道,莲妮。我知道你对自己的痛苦上瘾,所以你出去,大胆地想让裂谷杀了你,最终它会的,你看不出吗?那就是为什么你不该呆在这儿,那也是为什么我们得让你回去的原因。”
克拉克站起身说:“我不打算回去。”她转身走向舱口。
巴尔兰德伸出手:“听着,你得听我说,还有很多我还没说。”
克拉克低头看着她:“谢谢你的关心!可我并不是非留下不可。我可以在任何我想离开的时间离开。”
“你现在出去就等于放弃了一切,他们在看着我们!你还没明白吗?”巴尔兰德的嗓音提高了,“听着,他们了解你!他们在寻找像你这样的人!他们曾测试过我们,可他们还是不知道什么样的人下到这儿工作更好,所以他们观察着、等着看谁先崩溃!整个计划仍在实验阶段,你没看出来吗?他们送下来的每个人——你、我、肯卢斌和拉娜张。都是整个冷血测试的一部分——”
“而你测试失败了,”克拉克轻柔地说,“这我倒能看得出来。”
“他们在利用我们,莲妮——别出去!”巴尔兰德的手指像章鱼吸头那样紧缠着克拉克。
克拉克推开她。她松开舱门推开。她听到巴尔兰德在她身后站起。
“你有病!”巴尔兰德尖叫着。什么东西在克拉克后脑勺上被打碎,她四肢伸展,倒在走廊上。当她跌落时,一只手臂猛然痛苦地撞到一串管子上。她翻滚向一边。抬起手臂保护自己。可巴尔兰德只是走过她,走进休闲室。
我并不害怕,克拉克注意到。她打我,而我并不言怕。这不奇怪吗——从附近的某处,传来玻璃破碎的声音。巴尔兰德在休闲室里大嚷大叫:“实验结束了!出来,你们这些该死的幽灵!”
克拉克顺着走廊走过去。休闲室的镜子碎成片片,像参差不齐的巨大钟乳石般挂在镜框里,溅下的玻璃散乱洒在地板上。在打破的镜子后面的墙上,房间的每个角落都安装着一个鱼眼镜头(比广角镜头大约28毫米,能猎取更多的景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