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厌恶那一套,也永远学不来那一套,估计图灵证书足以证明我的价值了。
不,我无法适应他们的要求,于是我知道我在公司待不下去了,我不是那种可以受公司老家伙们摆布的人,我的一切行为方式都与他们格格不入。我不能再干了。
事实上,如果不是丽莎爱上了我并看出了我的潜力,所有一切都不会发生了。
“那,你的图灵项目是什么?我从没看过你的文件。”
空气中弥漫着清香,像带露的花朵一样。我和丽莎坐在长满青草的小丘上,清晨的空气透着一丝凉意。
我们渡过了第一夜,于是这个黎明显得格外动人。
“别说这些无聊的事了。”我打着哈欠,伸了个懒腰,接着把她搂到怀里。
晨露沾湿了她的丝裙,茉莉花香从她柔软的发丝间散发出来。
“不,我真的想知道。”
我仍沉浸在刚刚渡过的美妙夜晚。月亮高悬,皎洁的月光渗进她的房间。周围充溢着玛因盆地暖暖的乡村气息,不时传来蟋蟀的叫声。
柔软的被单下紧贴着的肌体,轻柔地抚摸,炽热地亲吻,高涨的激情。
随着一声轻轻地呻吟,我俩融为一体,身体的节奏合二为一。同样的心跳、同样急促的呼吸、同样的激情。后来我们相拥睡去,感觉妙不可言。
“今天够我们忙的,午餐时在工作室谈吧,到那时情绪才对头。”
“现在情绪也没什么不对。这是有关你的我所不了解的事情。”
“那是一种构筑,”我说,叹了口气,把手从她肩上抽回来。这是老式的对话题不感兴趣时的表示。“一种具有个性的构筑,是客体主导的一种模拟现实环境,在规定范围内由机器作决策。”
“听起来挺复杂。”
“为此我花了七年的时间,可以说是多年心血的结晶,即使花上十年我也要做。我是在一种三菱神经传感机上完成的。”
丽莎站起身,我也随着她进了屋。
“它的个性是什么?”她边穿衣服边问,此刻我在给自己倒咖啡。
咖啡的苦香飘了出来。
“怀疑。”我呷了一口咖啡回答道,“我只能把它设计成怀疑型,只有计算机总是怀疑一切,那个客体主导的模拟世界才能易于修改。”
丽莎已经穿好衣服,褪了色的牛仔裤配印广告标识的T恤衫。她抓起夹克衫和提包催我赶快穿戴好。
“快点,我们要晚了。”
“别担心,会按时到的。”我不慌不忙地答道。
“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了。”
“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了,先生。”第二天一早,卡洛斯叫醒我。游荡在血液里的Cuervo和幻觉剂像鲨鱼般撕咬着神经末梢。
透过窗户射进的强光,像魔爪撕扯着沉重的眼皮,灼痛难忍。
“图灵给我三天时间,如果我不亲自把你找回来,你就得长期面对那个人。”
“妈的,什么人?”我一骨碌从床上坐起,发干的嘴里有股苦涩的棉花味。
“是丽莎,”卡洛斯坐在床边,边给我套上脏衬衣边说,“她回到线上后非常生气。公司想叫你回来,图灵也通缉你这个蠢才。”
“图灵?这跟图灵有什么关系?”我站起来穿好裤子不解地问。
“你在受指控,生产危险的人工智能;未经允许把绝对机密数据泄露给充满敌意的病毒程序;在微机上进行谍报和电子暴力活动。”
这一系列指控犹如一连串炮弹在我头脑里轰鸣作响。这些指控后果是很严重的。我从没估算到图灵也卷了进来。
图灵IRA,是图灵智能控制局的缩写,他们掌管国际人工智能游戏中所有的入场券。
你若想参与游戏,那么来自图灵董事会的一份证明书就是你的入场券。要是你搞破坏,图灵绝对不会放过你。
以前我为自己预支了一小笔薪水,因为想要躲避公司对我的处罚,我曾逃到了巴西。
但是图灵根本没把巴西放在眼里。他们背后是由全副武装的北约组织和联合国支持的,拥有国际管辖权。
现在他们需要我,可我甚至一点也不知道其中的奥秘。
“什么交易?”
“让丽莎退出网络。”
我和卡洛斯坐在客房下层的酒吧里喝着浓浓的巴西咖啡。
“那不是我的责任,我告诉过你们这些家伙毁了那东西。”
“是的,可丽莎并没有发出那些令人作呕的电子信件。”
卡洛斯的笑声充满拉美调,除了他的肤色这笑声是惟一能确定他是中美洲人的依据。随着咯咯的笑声,大而圆的脸上露出两排雪白的牙齿,庞大的身躯也禁不住晃动起来。
“你说什么?”我忙啜了口咖啡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