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别,宝贝,别这样。”
接下来一片漆黑,温暖的黑暗吞没了丽莎世界的人为一切。意识终于消失了。
大脑刚一恢复意识,我就闻到浓浓的医院药品味,感到鼻中尖尖的针头。医院的被单严严盖住全身,十分暖和。手腕固定在身子两侧,手臂正接受皮下注射。
睁开眼,强烈的灯光刺得我头颅好疼。隔音的贴壁瓷砖、天花板在灯中闪着荧光。我一醒来,就见到护士开心的笑脸,她的白牙长得真是齐整。
“医生,他醒了。”护士对着通话机报告。
“好的,我马上就来。”低弱的略带金属性的嗓音传了过来。
这时,我注意到左臂麻木,移动困难,整个左半身像是被浸没在油漆里。
想讲话,嘴却不能自由开合,“发生了什么事”脱口后变味成“法生十麻湿”。
“请不要动。”护士命令道,医生进来了,“谢谢你,比尔。我把他从这转到别处,相信他会有一些问题要问。”
我努力地点点头,噢——,好痛。
“你得了中风,诺罗先生。要不是你的朋友卡洛斯把你从机器上拖开,你怕是早去了天堂。”
卡洛斯,他怎么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我们已给你进行了再生移植。大约五天它们会适应得不错,加上特定疗法,你的左半身两周内准会再次活动自如的。”
此刻,我注意到头上缠了绷带并且被固定。想在条条带子下动一动是白费力气。
“噢,是这样,因为移植部位仍处于生长时期,有诱发疾病的可能,所以我们不得不限制你身体的移动,不想让你伤了自己。”
“卡洛——斯?”我尽力把它说出口。
“是的,他救了你的命,而且一直在等着见你。我想明天可以安排你俩见面。到那时你最好是少说话。至于现在,还是多休息吧!在右侧有传呼系统和遥视器。你可以马上吃些固体食物。要有什么问题,按下铃就可以。”
医生让我独自休息而我则开始在头中过滤所发生的一切。
中风?怎会,她是如何操纵我的呢?那些装置不是很安全吗?卡洛斯一定知道答案。我努力地不再去想它,我不想让移植部位过分劳累。
“她怎么弄成功的,老兄?发生了什么事?”卡洛斯的嗓音热烈急切。医生说得对,我现在虽说活动比以前强了些,但并未彻底好转。
“我能想到的惟一途径,”我用仍黯哑于涩的嗓音告诉他,“是她正在使用一种亚音速中枢神经干涉系统。安全装置虽没有报废,但足以导致中风和智力迷失。”
“不可思议,太不可思议了,她怎么想得出来?”
“我不知道,但确实如此。医生说是你发现我的,怎么回事?”
“我看到你发出的信号,老兄,在网络上。你通过终端机发出的。”
足有一分钟我什么都没有说。卡洛斯一定以为我疾病突发或病情恶化,或是诸如此类,因为他用手在我眼前晃来晃去。
“来吧,老兄,振作一下。你怎么样?告诉我。”
“没事,卡洛斯,我不错,只是稍候片刻。”
所有的想法一起涌进大脑,而且每一想法都使我得出同一结论,一定是这样的。
“母狗!”我低声说,嗓音控制得不错,“母狗!”
“什么,怎么个意思?”
我直直看着卡洛斯,尽最大努力保持头部不动。
“她使用我的人工智能,一定是这样,她通过物体模拟创造出她生活着的奇异世界,但她不了解……”
我更改了思路,那么在她生存的世界里,她使用的是我的图灵证书,这一点使我深受打击,我本应识辨出粗制的图画,奇异的蒸汽和低水平的解释说明。
“她不了解什么?得了吧,别他妈的卖关子了。”
“刚才没想到这些。听着,她在使用中枢神经障碍法,是一种潜意识诱导。陷入后,一睁眼,我就睡在她身旁。我甚至什么都不记得了。关于她的复生,一点不觉奇怪。你能明白吗,它像是个梦幻世界。做梦时,我们进行的思维不同于现实生活中的思维。直到她提到婚礼,才……”
“婚礼?”卡洛斯满眼疑惑地问。
“她说我们将在金门公园结婚。这一定触动了我的哪根神经,使我意识到我是做梦而且是受她操纵做的梦。”
“那我们怎么办?”卡洛斯问我。他看起来很疲惫,身子向后倾了倾。
“你的意思是——”
“我是说,你不可能回去,对吧!而且公司的日子也不如以往风光。一周内他们将不得不改组C-11,所有人都要失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