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半响,我们已在车厢里抽上烟,喝着拉弗尔斯带来的白兰地。
突然,他问道:“邦迪,我们不要运用推论和归纳给我们的直觉锦上添花。推论和归纳往往把我们引向歧途,我的直觉告诉我,‘他’在驶往多佛的火车上。”
“警察也是那么想的。”我从车厢上的玻璃小窗往外眺望,随口答道,“大概直觉把他们都引到这儿来了吧。”
拉弗尔斯抬眼时,恰巧看见了霍姆斯的鹰钓鼻子,和他的朋友,一个医生和善的脸。一会儿,麦肯齐探长跟着他们后面走了过来。
“我不明白,怎么会……”拉弗尔斯呐呐地说道,“霍姆斯,一条最灵敏的狗,大概嗅到了一股什么味。莫非他也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你只要把部份真相告诉那些芒特斯特雷特来的狗,他们会把你当作疯子,可是他们自己却把事情真相隐瞒了起来。”
火车进站之前,拉弗尔斯伸了个懒腰,打了一个响指,我从未见过他那样没精打彩。
“邦迪,”他对我说道,“今天,也许就是今天!每个月的三十一日,菲利莫尔去东恩德出售珠宅,千真万确!‘他’不是每三十天产一个卵吗?今天‘他’该产卵了。‘他’象母鸡那样在鸡窝里毫不费力地产卵吗?还是象我们的产妇似的疼痛,烦燥不安?‘他’一瞬间就产完卵,还是要耽搁一,二个小时?”
我们下了火车,拉弗尔斯向车站的搬运夫,看门人和其他在铁路上工作的人打听。他真是红运高照,居然碰上一个了解实情的旅客。那位旅客怀疑一名身材高大女人的行踪:她一个人占居了车厢的一套房间,当火车进站后,从车厢的房间里出来的竟是一个男人,女人却不翼而飞了。
拉弗尔斯低声细语地说道:“也许,‘他’去饭店产卵了。”
我们奔出车站,租了一辆出租汽车。我们刚离开时,瞧见霍姆斯和沃森正向和我们交谈过的那位旅客询问呢!
我们首先走进了离车站最近的一家饭店,这家饭店面对着海港。我们在那儿没有发现可疑的痕迹。在利伯普尔大街的布灵顿饭店,在多佛卡斯尔饭店和克利尔伦塞大街的普拉塞饭店都一无所获。但在金斯赫德饭店,招待对我们说,有一个和我们描绘相似的男人曾在这儿登记住宿,他脸色苍白,痛苦万分,仿佛昨晚喝醉了似的。可是五分钟后又离开了。
我们刚离开金斯赫德饭店,霍姆斯、沃森和麦肯齐便接踵而来。霍姆斯对我们扫了一眼,他的目光,不由得使我打了一个寒噤,我可以肯定他不仅在旅馆里发现了我们,他们在火车上早就注意上我们了,也许我们探问过的人把我们询问的情况都吐露给他们了。
拉弗尔斯叫了一辆汽车,要司机把我们带往港口。
汽车刚要驶近普罗梅纳达码头时,拉弗尔斯喃哺地说道:“邦迪,或许我估计错了。”他懊悔地说道,“菲利莫尔回老家了。
我半信半疑地问道:“回火星,还是其它什么星球?”
“‘他’这次出走的目的是要回到‘他’在地球上的飞船。飞船可能在这一望无垠的海面下,在二十五英寻深的地峡里。‘他’将象电子潜艇那样潜入海底,在海底的飞船里躲上一个时期。‘他’一面在那儿休憩,一面让目前对他的追踪热潮慢慢地冷却下来。”
“‘他’怎么能忍受海底二十五英寻的海水压力?”我疑惑地问道。
“‘他’可能变成一条鱼。”拉弗尔斯有点不耐烦池答道。
“也许是吧。”
拉费尔斯急忙喊司机降低车速,这时,一个大腹便便,满脸红光,鼻子象一只红辣椒,身材高大的男人和我们迎面相遇,这个人就是饭店招待描述的那个人,他的绛紫色的手提包,正是饭店招待所说的那只手提包。
我们的汽车掉过头朝他开去。他瞧了我们一眼,脸白得象蜡似的,拔腿就跑。
他怎么会认出我们的呢?我不知道。他只在月光下,见过我们一面,那时我们穿着一身黑色的伪装,现在我们就着假胡须和眼镜,他居然把我们认出来了。或许他具有非常发达的嗅觉器官,他能在沥青上辨别我们的气味,他能嗅出香味,人味,汗津津的马的气味,还有漂浮在海面上的各种垃圾发出的气味。
总之,他把我们认出来了。我们继续追赶他。
他逗留在地球上的时间并不多。他奔向私人码头,解下了船绳,跳上了一条小船,娴熟地划动小船,宛如一名训练有素的赛艇运动员。
我们站在码头边上,既惊奇,又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