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莎多拉的房间在两层交接的楼梯口,旁边还有一个雕刻的红木扶手。看门人把他们带到C-10号房间。
拉弗尔斯叫了一会儿门,始终没有人回答。
他撬开了门,我们走进了一间摆满各种稀奇古怪家具的房间里,嗅到了空气中散发着的香味。
我们走进他的卧室时,骤然止步了。伊莎多拉衣着不多地躺在地上。他的内衣是镀着黑边的,卧室里还有女人用的奶罩,他大概以往使用过。他脸上那副难看的表情,如同戴了一副令人害怕的假面具,看到他令人作呕的尊容,我也无心去欣赏他的衣饰了。碰上了这种不吉利的事,我自认倒霉。
在他张开手掌的指尖旁,有一只打开的火柴盒,仿佛有一个东西在盒里蠕动。
我吓得朝后退了一步,拉弗尔斯却口吐烟雾,满不在乎地摸了一下他的前额,然后寻找他的脉搏,检查他的瞳孔。
“他吓坏了。”他用嘲笑的口吻说道,“你看,他竟吓瘫了。”
我鼓足勇气,走近那只火柴盒子。火柴盒里似乎有一条粗壮的管状蠕虫,在它环形头部的上端挥舞着十二条细长的触角。头上还有几只天蓝色的小眼,小眼的瞳孔宛如猫的瞳孔,没有鼻子,也没有嘴。
“我的天!”我颤抖地说道,“这是什么东西?”
“上帝才如道那是什么玩意儿。”拉弗尔斯惊讶地答道。他举起伊莎多拉的右手,仔细观察他的手指尖。“你看他手指尖上的血,好象是用别针截破的。”
他弯下身子细看那只火柴盒,说道:“那些触角如同十几枚针。邦迪,伊莎多拉可能不是吓死的,而是中毒致死的。”
“你不要太靠近那只火柴盒了。”我请求似的说道。
“邦迪,”他继续说道,“在这条蠕虫的触角上,你没有发现有一个微小的发光物体吗?”
虽然我看见这条蠕虫就要恶心,我还是俯下身子,细察那条可怕的怪物。
“好象有一块晶体似的东西,那是什么东西?”
那条怪物触角的一端张口时,触角上晶体似的东西便不见了。
“那块晶体,”拉弗尔斯思索着说道,“是残剩的青玉。它刚才吞下的那块晶体是青玉的最后一块碎片了。”
“它能把青玉吞吃掉?”我惊疑地问道,“青玉可象金刚石一样硬呀!”
“邦迪,我看这块青玉,表面上象块玉,也许是铝的氧化物。它似乎很硬,能骗过专家的眼睛,实际上,它里面软得比贝壳里的胚芽还要软。”
“什么胚芽?”
“邦迪,我是说这是一种肉眼看不见的蠕虫,千真万确,这种生物象蛹似的藏在珠宝内。”
我们急忙离开那儿。拉弗尔斯不愿把那条怪物带走,好让警察按图索骤去寻找菲利莫尔。我真想感谢他那种明智的做法。
“邦迪,这可能是一个阴谋。”他忧心忡忡地说道,“是一个大阴谋。”他点燃起一支烟,继续说道,“这是一个不同一般的阴谋。”
“你是说……不是英国人干的?”
“我说的……不是地球人。”
我们在圣詹姆斯帕克下了车,步行到阿尔巴尼。在拉弗尔斯的房间里,我们抽着烟,喝着威士忌酒,谈论着在伊莎多拉寓所里发生的事和由此产生的后果,但我们得不到满意的解释。
第二天早晨,我们读完“时报”,“帕尔马尔新闻报”和“每日电讯报”,方知以后发生的一切。
据报纸透露,霍普金斯和麦肯齐探长偕同私人侦探舍洛克霍姆斯,在我们离去后不久,他们便进入了伊莎多拉的寓所,但伊莎多拉在送往医院的途中不幸身死。
“报纸上对火柴盒里的蠕虫,却一字未提。”拉弗尔斯不满地说道,“警方对此保密,无疑是害怕引起公众的注意。”
直到一九二二年沃森博士在一篇关于他的朋友冒险生涯的评论中,偶然涉及到那条蠕虫,警方仍然保持沉默。我不知道那是一条什么样的虫,不过我相信他们将把那条虫泡在玻璃瓶里的酒精中,这条虫大概很快就死了。那只瓶子依然在警方博物馆的柜架上,瓶盖上却积满了灰尘。不管怎么说,这条蠕虫在警察的手里,可是世界将不象我们现在这个样子了。
“邦迪,我们能够做的只有一件事,”拉弗尔斯放下手里的报纸说道,“我们必须再去一次菲利莫尔的家,可能会发现有价值的东西。”
我没有吭声,我害怕他笑话我,比数落警察还要刻落地挖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