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逗乐了的迈因斯教授解释说:“不,不是如此。当然,您可以从大的原则上,写一些有趣的、即使泄露出去也不会有伤大雅的东西。例如,如果您说一块铀235或钚的临界物爆炸时会释放出大量的热能,这样您一点也没有泄露国家机密,因为要发现这种临界物还需要上百万个小时的研究才行。这样的例子是不胜枚举的。”
我不得不屈服于他的这种解释。我一丝不苟地抄写他给我的公报。我做了不少笔记,期待有朝一日可以把这次奇遇的人道的一面发表出去。
我就这样目睹着戈梅斯在英语上的进步。我发现了他喜欢吃鸡肉油煎馅饼和米糕;他还喜欢自己收拾房间,很爱干净,活象一个老姑娘。
“比尔,”有一天他对我说,“当您也是在瓦楞形屋顶的小屋子里,度过您那最初十五个年头的话,那么,悠也一定会喜爱整洁和美丽的东西。”
戈梅斯甚至在与迈固斯交换意见的时候,还打扫房间,但并不因此而中断他与迈因斯教授用数学行话进行的讨论。
戈梅斯有时连续工作四十八小时,这期间,他几乎什么也不吃。接着的两天内,他又恢复正常,进行午睡,与安全局的人在草坪上玩玩。他还跟我讲起了他在波多黎各度过的童年,以及在纽约的青年生活。他教了我几句西班牙语,要求我纠正他的英文错误。
“您从来没有想过离开这儿?”有一次我问他。
他笑了。“我为什么要离开呢?比尔。这儿吃得很好,我还可以给父母寄钱。特别是我手头上有最伟大的科学家的工作,不要等上五年十年,这些工作的成就可以用于公共事业上了。”
“您不是还有年轻的女朋友吗?”
这个问题使他为难了片刻,他改变了话题。这时迈因斯教授来了,陪着他的那个司机很象联邦调查局的工作人员,事实上也真是如此。象往常一样,他始终夹着一个鼓鼓囊囊的文件包。他友好地跟我说了几句话,然后,朱利奥与他一起到楼上那套房间里去了。
他们俩在楼上足足呆了五个小时,真是一个创记录。可是教授下楼来之后,我还是无权过问他们的谈话内容。
迈因斯教授显得比往常更加躲躲闪闪、含糊其词。他说:“没有什么重要新闻,我们坐在一起随便聊聊。朱利奥有些想法,我劝他进一步研究一下。您是知道的……嗯……我们多少是把他当作电子计算机一样使用;我们把我及我的同事们觉得复杂的问题都交给了他。现在他想由他自己来进行研究。我可以毫不隐瞒地告诉您,如果他的智慧真有创造性的话,这件事将是非常有意思的。”
对此,我并不怀疑。
傍晚,朱利奥没有下楼来吃饭。几个钟头之后,也就是深更半夜时,一阵沉闷的响声把我惊醒了。这声音是从上面传下来的,我立即穿好衣服,爬上楼梯。
没有脱一件衣服的朱利奥躺倒在地板上,他是撞在凳子上倒下。奇怪的是他似乎一点也不知道。他的嘴唇在微动着,虽然瞧着我,可是他好象根本就没有看见我。
“朱利奥,现在好一点了吗?”我一边扶他起琅一边问他。
他象一个机器人一样站了起来,轻声地说:“……Z函数毫无价值。”
“什么?”
这时他才发现我的存在,样子非常痴呆。“比尔,你怎么会到这儿来的?”
“现在已经是早晨四点了,现在您还不想睡吗?”
他的眼神令我不安。
不,他还未觉得应该睡觉,他还有工作要做。我下楼了,听着他在我的头顶上来回地踱方步,将近一个小时,后来我又睡着了。
这次,远远超过四十八小时。在这一个星期中,我给他送饭。有时候他根本不知道此事,一只手拿着餐具,另一只手在黄色的本子上没完没了地画着各种各样的符号,我常发现碟子里的饭菜根本未动。他甚至没有时间刮胡子了(他也没有很多胡子)。他忙得简直没有功夫照料自己,没有时间说话和吃饭。实在太困倦时,他就干脆躺在椅子上或沙发上。
我开始不安了。我对莱茨欧提出了这个问题,后者即刻给纽约的情报安全局打了电话。答复十分简单,命令我们看住与保护戈梅斯,但是对于他的虚弱身体应该如何处置,没有任何指示。
因此,我不得不等到下一次迈因斯教授的到来。他或许会请医生来,或者建议朱利奥安定一点,或者重新安排一下他的工作,使他有时间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