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耐心地解释说:“我们部是这样处理读者来信的,何必大惊小怪的呢?……”
他没有听完我的话就说:“那么所谓的原信又在什么地方呢?”
我思索了一秒钟。“大概在我的裤子口袋里……”我迈步走向摆着我的东西的椅子。
“不许动!”那个守在洗澡间门口的人突然拉住我。于是我指了一下我的衣裤,他去找了。最后在我上衣暗袋里找到了戈梅斯的原信,他把信交给了少将。
老头子把剪报与原信一字一字地对照看看。最后他把它们一古脸儿地塞进了口袋。
“谢谢您的帮忙。”他对主编说。“但是,不许你们谈论此事。”他又干巴巴地补充一句。“尤其是不许在公共场合里谈论此事,这将涉及到我国的最大的安全。再见。”
正在他们动身要走的时候,我的主编似乎突然苏醒过来。他说:“慢走,少将,我告诉您,这儿刚才发生的一切,将在明天第一版上见报。”
少将的脸刷地变白了。他沉思了好一会儿说:“您不会不知道,我国随时都有卷入一场世界性冲突的可能。我们的孩子们每天都在死去。这一切都是为了您、我以及我们大家。如果有一些象您一样的平民百姓,拒绝服从于一个合情合理的、关系到我国安全的调查,那么他们的死又有何意义呢?”
主编在乱糟糟的床边坐下,点燃了香烟。“少将,这一切我全都知道。”他平静地说,“不过,我也明白,我们是生活在一个自由的国家里,我们的一切努力都是为了使之永远不改变。但是,我不能不让人们知道刚才这儿所发生的一切。这种非法的搜查,这样查抄信件是属于……”
少将打断他的话说:“我可以以军官的名誉向您起誓,您这样做将严重地有损于我们的国家。”
“您的军官名誉?”主编反问说。“你们没有搜查证就闯进这个房间,难道您认为这是合情的吗?当维尔切克到椅子边去取东西时,您的打手差一点把他打死,难道您也以为我没有看见吗?”
一听到这儿,我就出了一身冷汗,可是少将似乎比我更糟。
“我认为我应该对我们的行为表示歉意。”最后少将说。这句话他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说出来的,好象每一个字都在割他的喉头一样。“请您务必见谅。正如刚才所说的那样,我为这件头等重要的事表示歉意。先生们,你们能答应我不把此事公布于世吗?”
“有一个条件,”主编说,“我想拥有发表关于戈梅斯情况的专有权。维尔切克先生将协助你们处理此事。因此,您不开绿灯,我们也决不说一句话,全部报导均先送您过目。”
“一言为定。”少将痛苦地回答说。
突然我感到这一切似乎是主编早就安排好了的。
在飞往纽约的途中,少将恳切地告诉我。他是出于不得已,好象一个人在干一件见不得人的丑事一样,不顾一切地把它干完。“今天早晨三点,我接到了原子能委员会主席打来的电话。而他本人又是被科学咨询委员会的门罗教授叫醒的。门罗教授夜里工作得很晚。睡觉之前,他叫人送来了星期天的报纸。当他读到戈梅斯的来信时,他从床上跳了下来。维尔切克先生,他感到他的工作与戈梅斯所说的中子吸收频谱有着密切的联系。而……这又是……一个绝密的东西。我认为,这位戈梅斯是在当一个看门或类似的什么差使,窃取了这个机密,转而他又出于说谎的本能,把它说成是他自己发明的。”
我搔了一下没有来得及刮胡子的腮说:“少将,请您不要拉来黄牛就是马,这个公式怎么可能是最高的原子能机密呢?”
他犹豫了一下说:“我只能告诉您,它与某些反应堆有关。”
“这一点早在信上说了!您的意思是戈梅斯不仅剽窃了方程式,而且还明白其中的奥妙?”
“有些人表现出令人难以相信的疏忽。”少将冷冰冰地说。“对俄国人来说,如果卡比扎①能够看上一眼这些方程式——假设它们是正确无误的,那么这就相当于许多师的兵力呢!”
【① 卡比扎(彼奥特尔莱奥里多维奇):苏联物理学家,一八九四年生,苏联原子弹的主要创始人。】
他的谈话引起了我的沉思。此时,我们的飞机正飞行在新泽西州的上空。
“先生,再过五分钟,我们就到了。我们先在纽瓦克降落。”飞行员告诉我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