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俄国间谍?”受侮辱的戈梅斯叫道。“你发疯了!我是美国公民。”
“这不足以说明问题。”迈因斯教授不慌不忙地说。“他还对我说,您觉得u-v之间的关不是显而易见的!因此人们至少可以这样说,这是因为这儿有一种十分难以理解的、变数乘法论与有理数分数论之间的微分法。”
戈梅斯呼吸困难,仿佛脖子被卡住一般,说不出话来。最后他终于开了口,两眼闪闪发亮:“劳驾给一张纸,行吗?”
人们就递给他一张纸,“演算”就这样开始了。
戈梅斯和迈因斯教授讨论起来,他们在纸上不停顿地画着,整整画了两个小时。
这期间,迈因斯教授脱掉了上衣、背心,接着解开了领带,他把我们全都忘在脑后了。
戈梅斯则更加全神贯注,他还是初到此地时的模样。
他们飞快地用别人难以听懂的数学术语或各种奇特的符号交换着意见。教授不断地在椅子上挪动着,交叉着腿,时而他的嗓门又高又尖。可是戈梅斯却沉着镇静,不动声色。他说话的声音低沉、单调而且速度极快。他写呀写呀,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瞅着迈因斯教授。
我们在一旁鸦雀无声地观察着这个场面。
迈因斯教授终于说道:“戈梅斯,我不能再往下算了,”他站了起来,“我必须再思考一下……”
他走到门边,机械地拿起他的上衣、背心和领带、这时,他才发现我们也在场。
“怎么样?”少将做了一个鬼脸问道。
教授苦笑了一下。“这个年轻人才是一个真正的物理学家,”他说道。
戈梅斯猛然站起身,眼球几乎要夺框而出。
“希金斯,把他带到隔壁办公室去。”少将命令说。
戈梅斯象夜游症病人一样,听任别人把他领走了。
迈因斯教授偷偷地一笑:“安全!安全!”
“教授,就让我一个人作出决定吧。”少将滑稽地说。“我的责任是阻止俄国人窃取我国的科技机密,对此我是尽力而为的。现在我想知道您对戈梅斯的看法:他是否独自发现了这些方程?”
“是的,”迈因斯教授简洁地回答说。“这是毫无疑问的。如果这一些使您很感兴趣的话,我还可以告诉您,我已经远远跟不上他了。”
“我也感觉到这一点了,”少将露出一种冷冰冰的微笑,嘲讽地说。“现在您是否可以告诉我,他怎么可能干出这样一件令人难以相信的事来的呢?”
“少将,这样的事从前也有过。”迈因斯说,“我猜想您大概从未听说过雷马努简吧?”
“是的。”
“斯里尼瓦沙雷马努简。”
“没有听说过。”
“好吧……雷马努简生于一八八七年,死于一九二○年。他是一个穷困的印度人,两次被拒绝在大学的门外。这样,他就进了一个行政机关工作。一本古老的、过时的旧书使他一跃变为伟大的数学家。一九一三年,他把他的研究成果寄给了剑桥大学的一位教授。他从此成了第一流的学者、皇家学会会员,人们崇拜的偶象……”
少将傻呼呼地摇摇头。
教授解释说:“完全可能,完全可能……这就是一个证明。雷马努简只有一本过时的旧书,但是我们现在身在纽约、戈梅斯广泛阅读了他想查阅的一切数学书,甚至还了解了大量的非保密的或众所周知的原子能的情况……何况这又是一个天才。他善于联想……他对证据性的东西只有一个模糊的概念,但是,他能在一瞬间直觉地看出各种东西间的彼此联系。这是一种少见的、令我非常羡慕的才能。我要走十步才能从这个结论到达那个结论,可是他一步就行了。雷马努简也是如此,不是象我们那样老牛拉破车。”
这时迈因斯教授才发现他的手中还拿着东西,他系上领带,整理了一下,非常客气地问道:“我还能干些什么?”
“最后一个问题,”少将说。“依您看,他是不是……比……您们更强?”
“是的,强得多!”迈因斯走了出去。
少将呆若木鸡,瞠目结舌地瞧着墙壁,好象他已被催眼一般。刚才发生的一切都已超出他的预队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说:“去把局长叫来……不,把委员会的主席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