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们就完了!”德格朗维尔先生叫起来。
“现在,他就在您的那个死刑犯身边。过去在苦役监狱中,那个死刑犯是他的被保护人,就像吕西安在巴黎是他的被保护人一样!比比一吕班扮成宪兵进入他们会面的地方。”
“司法警察为什么要参与进去?”总检察长说,“司法警察只能按我的命令行事!……”
“整个附属监狱都会知道我们抓了雅克柯兰……对,我是来告诉您,这个胆大包天的要犯可能掌握着德赛里奇夫人、德莫弗里涅斯公爵夫人和克洛蒂尔德德格朗利厄小姐信和中最连累人的信件。”
“您能肯定这一点吗?……”德格朗维尔先生问,脸上流露出惊讶而痛苦的神色。
“您想想吧,伯爵先生,我对这桩祸事的担心有没有道理。当我打开从这个倒霉的年轻人寓所搜来的那捆信件时,雅克柯兰专注地瞧了一眼,接着流露出满意的笑容。这笑容的含意,一个预审法官是不会搞错的。一个像雅克柯兰这样老谋深算的恶棍是不会轻易抛弃这样的武器的。这家伙要是在政府和贵族的敌人中找一名辩护人,这些信件落入这个辩护人手里,您说会产生什么后果?德莫弗里涅斯公爵夫人很关心我的妻子,我的妻子已经去通知她了。她们两人这时候大概已经在格朗利厄家商议对策了……”
“对这个人无法提起诉讼了!”总检察长高声说着站起来,在书房里大步走来走去,“他肯定将这些东西放到可靠的地方了……”
“我知道在什么地方。”卡缪索说。
预审法官的这句话顿时消除了总检察长对他的全部成见。
“是吗?……”德格朗维尔先生说着又坐了下来。
“我从家里出来去司法大厦的路上,对这件令人遗憾的事作了深入思考。雅克柯兰有一个姑妈,是真姑妈,不是假姑妈。对这个女人,政治警察已经向巴黎警察局提交了一份记录。她叫雅克丽娜柯兰,是雅克柯兰的父亲的姐妹。雅克柯兰是她的弟子,也是她的上帝。这个女人开一家服饰脂粉店,她借助生意中建立起来的各种联系,掌握了很多家庭的秘密。雅克柯兰如果把这些能救他命的信件托付给了什么人保管,那一定是她!我们将她逮捕起来……”
总检察长用精明的目光看了卡缪索一眼,这目光的含意是:“这个人不像我昨天认为的那么傻,只是还年轻一点,还不会使用司法的缰绳。”
“要使事情成功,必须改变我们昨天采取的全部措施,”卡缪索继续说,“我是来向您请示,请您发布命令……”
总检察长拿起他的裁纸刀,轻轻地敲着桌沿。这是那些考虑问题的人完全沉浸在思考时的一个习惯动作。
“三个大家庭处于危险境地!”他高声说,“千万不能莽撞行事!……您说得不错,首先,我们要遵循富歇的至理名言;‘逮捕!’必须立即将雅克柯兰重新单独关押!”
“可是,这样一来,我们确认他是苦役犯了!这就损害了吕西安死后的名声。”
“多么可怕的案子!”德格朗维尔先生说,“真是进退两难!”
这时候,附属监狱的监狱长进来了,他并非没有敲门。像总检察长办公室这样严加守卫的地方,只有检察院的熟人才能到这里来敲门。
“伯爵先生,”戈尔先生说,“那个叫卡洛斯埃雷拉的犯人要求与您谈话。”
“他跟谁有过接触?”总检察长问。
“跟关押的犯人,因为他在放风院子里大概已经呆了七个半小时。他见了那个死刑犯,死刑犯好像还跟他聊了一阵。”
德格朗维尔先生的脑子中突然闪过卡缪索先生的一句话,觉得可以利用雅克柯兰供认与泰奥多尔卡尔维关系密切,来叫他交出那些信件。
总检察长找到了推迟执行死刑的理由,感到很高兴。他示意叫戈尔先生走到他的身边。
“我想把死刑的执行推迟到明天,”他对戈尔先生说,“但是这一推迟不要引起附属监狱的人怀疑,要绝对保密。叫行刑者做出去检查准备工作的姿态。您把那个西班牙教士在严密看管下送到这里来,西班牙大使馆向我们要这个人。叫宪兵把卡洛斯先生从你们进出的那道楼梯带过来,以免他见到任何人。通知这些宪兵,两个人挟持他,一人扭住一条胳膊,直到我办公室门口才能放开。戈尔先生,您能完全肯定这个危险的外国人只是跟那些囚犯交谈过吗?”
“啊!他从死回牢房出来时,有一位女士来看他……”
听到这句话,两位司法官员交换了一下眼色,可这是什么样的眼色啊!
“什么样的女士?”卡缪索问。
“一位向他仔悔的女教徒……一位侯爵夫人。”戈尔先生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