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加罗:博马舍的三部曲《塞维利亚的理发师》、《费加罗的婚姻》和《罪恶的母亲》中的人物,一个聪明机智的仆人。
“一点都没有了。”姑妈说,她对侄子说话的语气和方式感到恐惧,“我把所有的钱都交给了你,给你那个孩子花了。罗梅特做生意不超过两万法郎。我把努里松夫人的钱都拿来了,她大约有六万法郎……啊!我们一年来没有任何收入,那孩子把兄弟会的份子、我们的金库和努里松所有的一切全都吃掉了。”
“一共是多少?”
“五十六万……”
“我们有十五万金币,是帕卡尔和普吕当斯应该还给我们的。我要告诉你到哪儿再能搞上二十万……其余的来自艾丝苔的遗产继承。对努里松应该给予报偿。有了泰奥多尔、帕卡尔、普吕当斯、努里松和你,我很快就能组建我所需要的神圣大军……哦!快到了……”
“这是那三封信。”雅克丽娜说,她刚刚用剪刀拆掉她的长裙里子。
“好。”雅克柯兰回答,接过那三封亲笔信。那是三张还散发着香味的上等羔皮纸。“南泰尔的案子是泰奥多尔干的。”
“啊!是他!……”
“住嘴!时间很宝贵。他想喂一只小鸟,一个名叫吉内塔的科西嘉女人……你派努里松去找到她。我叫戈尔交给你一封信,信里将告诉你必要的情况。你过两小时到附属监狱的边门去。要把这个小姑娘送到一个洗衣女工那里去,那个洗衣女工是高戴的姐姐。还要使这个小姑娘在那里当家作主……高戴和鲁法尔是拉普拉叶对克罗塔夫妇盗窃和凶杀的同谋。那七十五万法郎分文未动,三分之一在高诺尔的地窖里,是拉普拉叶那一份;另外三分之一在高诺尔的卧室里,是鲁法尔的那一份,还有三分之一藏在高戴的姐姐家中。我们先从拉普拉叶那份中取出十五万法郎,然后从高戴的份额中取出十万,从鲁法尔的份额中取出十万。鲁法尔和高戴一旦进了监狱,他们份额中那部分钱被取走和放到别处的责任就属于他们自己了。我要使他们这样认为:要使高戴相信我们为他把十万法郎存在一边;要使鲁法尔和拉普拉叶相信高诺尔为他们抢救了这笔钱……普昌当斯和帕卡尔要到高诺尔那里去干活。我看吉内塔是个机灵人,你和吉内塔呢,你们去高戴的姐姐家活动。我这出戏一开场,就要叫‘鹳鸟’找回克罗塔案件中的四十万法郎,并且找到罪犯。我要摆出把南泰尔杀人案搞个水落石出的姿态。我们要找回自己的钱财并打入警察内部!我们过去是猎物,现在成了猎人,就是这样。付给车夫三个法郎。”
马车到了司法大厦。惊得发呆的雅克丽娜付了车钱。“鬼上当”上楼去见总检察长。
生活的完全改变对人是一种巨大震动。雅克柯兰虽然已经下了决心,但是登上一级级楼梯时脚步仍然迟缓。这楼梯从木桶街通到木廊商场。那里,在重罪法庭的住廊下,便是检察院阴暗的人口。在通向重罪法庭的那列双排楼梯下,由于某个政治事件聚集着一帮人,凝神沉思的苦役犯一时被人群挡住了去路。双排楼梯的左侧是大厦的一面墙垛,犹如一根巨大的柱子。这里可以看到一道朝向一列旋梯的小门。那旋梯便可通向附属监狱。总检察长、附属监狱的监狱长、重罪法庭庭长、代理检察长和保安警察的头目就从这里进进出出。这列楼梯有个分支,如今已经堵死,当年法国王后玛丽一安东奈特就是经过这列分梯被带上革命法庭的。正如人们已经知道,当年的革命法庭就位于今天的最高法院庄严的审判大厅里。
看到这令人恐惧的楼梯,想到玛丽一泰莱丝◎的女儿曾经从这里经过,不免使人心情沉重。想当初,凡尔赛宫的大楼梯可是充塞着她的随从、头饰和衣裙!……也许她是在补赎她母亲的罪过,玛丽一泰莱丝他们无耻地瓜分了波兰。君主们犯这类罪行时显然没有想到上天将为此而向他们索要代价。
◎玛丽一泰菜丝(一七一七—一七八○)奥地利皇后,玛丽一安东奈特的母亲。
就在雅克柯兰进入楼梯的穹顶下,准备去见总检察长的时候,比比一吕班从墙上开出的这道暗门出来。
这位保安警察头目从附属监狱过来,也要去见德格朗维尔先生。可以想象,当比比-吕班认出眼前晃动的是他今天早上仔细端详过的卡洛斯埃雷拉道袍时,他是多么震惊。他跑着想抢到他的前面去。雅克柯兰转过身来。仇人相见,双方伫立不动。两双如此不同的眼睛射出同样的光芒,就像决斗中同时开火的两支手枪。
“这回我可抓住你了,强盗!”保安警察头子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