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对卡缪索夫人下逐客令了。内阁掌门官的女儿还算机灵,她领会了公爵的意思,站立起来。德莫弗里涅斯公爵夫人以她可爱的妇媚赢得了很多默契和友情,这时她又施展这种本领,拉住阿梅莉的手以某种方式叫公爵和公爵夫人注意她。
“我看,她从一大早起身就来救我们,我请你们一定要记住这位娇小的卡缪索夫人。首先,她已经给我帮了忙,这是我不能忘记的。另外她对我们忠心耿耿,她和她丈夫都是这样。我已经应允让她的卡缪索高升,我也请你们出于对我的爱,对他优先加以保护。”
“您不需要这样的推荐,”公爵对卡缪索夫人说,“格朗利厄家的人不会忘记别人给他们的帮助。为国王效力的人不久就会有机会出人头地,人们要求他们尽忠尽力,您丈夫会补缺的……”
卡缪索夫人告辞出来,得意洋洋,兴高采烈,信心百倍。她以胜利者的姿态回到家里,沾沾自喜,对总检察长的敌意嗤之以鼻。她心里想“我们要是把德格朗维尔先生搞掉该多好!”
卡缪索夫人出来正是时候。国王的宠臣之一肖利厄公爵在台阶上正好碰上这个平民女子。
“亨利,”格朗利厄听见禀报他朋友来到,便喊道,“我请你快去一趟王宫,跟国王说一说。事情是这样的,”他于是把公爵拉到刚才与轻佻而妩媚的狄安娜谈话的那个窗子边。
德肖利厄公爵不时偷偷地瞄睃那位狂热的公爵夫人。她一边跟那位虔诚的公爵夫人聊天,听她说教,一边跟肖利厄公爵眉来眼去。
“亲爱的孩子,”德肖利厄公爵的个别交谈结束后说,“还是要明智啊!唔!”他加了一句,同时抓住狄安娜的手,“要循规蹈矩,再也不要使自己受连累,永远不要给人写信了!亲爱的,信件造成了多少个人不幸和公共祸患……对于像克洛蒂尔德那样初次恋爱的姑娘来说,也许还能原谅,但是对于……”
“对于见过战火纷飞的老投弹手来说就不可原谅了!”公爵夫人撇撇嘴对肖利厄公爵说。
这个表情和玩笑使两位公爵和那位虔诚的公爵夫人的阴沉的脸又绽出了笑容。
“我已经四年没有写过情书了!……难道我们得救了吗?”狄安娜问。她装出一副孩子气来掩饰自己的不安。
“还没有!”肖利厄公爵说,“因为您不知道,采取任意行动是非常困难的,对于一个立宪制国家的君主来说,这种行动就像一个已婚妇女不贞一样,就是通奸!”
“是个小毛病!”德格朗利厄公爵说。
“禁果!”狄安娜微笑着说,“哦,我真想成为内阁首脑,因为对我来说,已经没有禁果,我都尝过了。”
“哦,亲爱的!亲爱的!”虔诚的公爵夫人说,“您说得太过分了……”
一辆马车停到了台阶前,奔跑的马匹发出很大的响声。两位公爵听到这一声音便向两位妇女告辞,离开她们,去格朗利厄的书房。有人将奥诺雷一什瓦利埃街的一个居民领到书房,他不是别人,正是反警察组织和政治警察头目,默默无闻而又权势灼人的科朗坦。
“请进,”德格朗利厄公爵说,“请进,圣德尼先生。”
科朗坦对公爵高度的记忆力感到惊讶。他向两位公爵深切致意后,第一个走进书房。
“还是那个人的事,或者说由他引起的事,亲爱的先生。”德格朗利厄先生说。
“他不是死了吗?”科朗坦说。
“还有一个伙伴,”德肖利厄公爵说,“一个厉害的伙伴。”
“苦役犯雅克柯兰!”科朗坦说。
“费迪南,你谈谈情况吧。”德格朗利厄公爵对前大使说。
“这个歹徒需要提防,”德肖利厄公爵接着说,“他把德赛里奇夫人和德莫弗里涅斯夫人写给吕西安夏尔东的信件都握在手里,以索取一笔赎金。吕西安夏尔东原是他掌握的人。看来这是这个年轻人的一贯做法,他用自己的信去换取别人充满激情的信,因为据说德格朗利厄小姐写过几封这样的信。我们至少有这样的担心,但无法得知任何情况,因为她出门旅行去了……”
“那个小青年是不会保存这些东西的!……”科朗坦回答,“这是卡洛斯埃雷拉神甫采取的预防措施!”
科朗坦把手臂支在就座的沙发扶手上,手撑着脑袋进行思考。
“为了钱!……可是,这个人比我们钱多。”他说,“艾丝苔高布赛克为他当钓饵,从那个名叫纽沁根的金币池塘里钓走了将近二百万……先生们,请你们叫有权人士授予我全权,我替你们除掉这个家伙!……”
“那么……也能消毁这些信件吗?”德格朗利厄公爵问科朗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