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这都是些什么人。也许是些经常爱看戏的人,上夜课的学生,夜班工人。对她来说,反正都是人民。
人们绝没有想到,再过一分钟,一个金属怪物就会把他们撕成两半,浓烟将弥漫车厢,破碎的窗玻璃片将冲到他们身上,或者人们被踹到座位底下,众多的人们将大声喊叫,或者死去。
黛安娜感到自己身担千斤重担,便轻轻地降落到砂砾的轨基上,这人毫无觉察,直至黛安娜一拍他的肩膀,才凋转头来。
“我想你是弄错了线路了。”她说。
此人长得熊腰虎背,但此刻只有呆呆地看着黛安娜僵住了,一双惊恐的眼睛像是被黄灯照耀下的兔子的眼睛。
黛安娜眼中的光芒,比火车头的灯光更使他像钉住了一样,一动不动。
扬基克利普坐的火车拉响汽笛,急忙拉闸。
汽笛声、掣闸声把这人吓出了魂。他赶紧一松手,似乎撬棍烧焦了他的手掌似的。然后,他从一条黑暗的分岔隧道匆忙跑走。
黛安娜攫起撬棍,把道岔扳回原处。
扬基克利普坐的火车照常行驶,虽然刹车发出过尖叫声,铁轨上起过烟。黛安娜站在旁边,列车擦身而过,只有一英寸的距离,道岔能不能扳回只有一秒钟的富余时间。
火车司机松开刹车,火车已在正确的轨道上运行。
对黛安娜,火车喷出来的热气似乎比任何热量更使人精神振奋。
她见到了银鹰(扬基克利普)所在的窗子。银鹰坐在靠窗的座位上,心不在焉地凝望着窗外。疲劳使她的面颊皮肤绷紧,面孔变僵硬了。
尽管心情沮丧,黛安娜一见到了银鹰,便绽开了笑脸。可怜的银鹰不知道自己多么的富有!她有了众神赐予的最大财富——生命。
黛安娜突然想起了那个破坏者,决定把他追寻到。
阴湿的隧道里只回响着黛安娜一个人的走路声,那人早已出了隧道。最初,她奔到隧道口时,以为他已逃逸远去。不料却很快见到他正跳进一辆正在等他的小汽车。
他往后瞧,两人的目光再次相遇。她见他再次僵住,又很快苏醒,往司机肩上捶了一拳,让他赶紧开走。
汽车尖叫着急转弯,但黛安娜还来得及看清并记住了牌照号。
她本来可以用全速奔跑赶上那辆逃跑的车的,但要首先处理银鹰的事情。她不想让银鹰以为她的保护神大地母亲派来的使者不管她了。
正在此时,侦探英德利凯托也在琢磨,为什么黛安娜没有接到疲乏、沮丧的银鹰,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黛安娜奔回车站,一见到侦探就把汽车牌照号告诉了他,这要由警察局去查了。
银鹰与黛安娜跨进建筑工程活动房时,战盔正在铺一块地毯。
“怎么——”
“你自己怎么——,”黛安娜说。
“不,我不想说‘你好吗?’我是说,你去伟大的白人父亲的营地有用吗?”
“嗯,”银鹰说,“你是说完全没有用,是不是?”她朝电话机点点头,“你总是早知道结果了。”
战盔脸红了,不过还强装出一个微笑。“好了,但愿你们已经明白了真实的世界是怎么回事。而我希望你们明白,未来只属于那些懂得如何操纵真实世界的人。”
他挺起了胸膛。
“她明白的事情比这还多,”黛安娜说。“她明白了吉尔在榨取世界自然资源方面已走了多远。她明白了吉尔根本不顾环境保护。她还明白了吉尔根本不关心人类的生命。”
战盔眨了眨眼。“你这是什么意思?”
黛安娜抓住战盔的肩膀,让他从椅子上站起来,示意银鹰坐到他的椅子上去。
“谢谢你把座位给了银鹰。她试了几天,呆会儿再向你解释真实世界里有什么。”
战盔从黛安娜手中挣脱出来,抖了抖精神。他绷着面孔,示意她可以说下去,他打算屈尊垂听。
黛安娜把火车险些相撞的事前后说了一遍。
他摇摇头。“我拒绝相信此事。”
黛安娜叹一口气。她拿起电话筒,拨了英德利凯托侦探的电话。
“什么事?”
“我是黛安娜。后湾站事件有什么最新消息?”
她把耳机拿远点,让战盔和银鹰都能听到侦探的话。
“我们正在顺利侦破此案,公主。我搞了个紧急电传,公路巡逻警发现了那辆车,拘留了那两个人。汽车属于雾角梅赛尼公司。司机和乘客是为梅赛尼工作的实话。你的那个家伙,穿着实习生外衣冒充的人,是先吐口的。他同意引我们去抠那个人吉尔搞出来了。顺便说说,那个家伙还向我们透露,梅赛尼还用另外一个姓氏亨德尔开一家公司。那个家伙没有前科,不过我们还要挖掘。目前状况如此,公主。”
“干得真棒,侦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