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又徒步锻炼,这会儿正在自我欣赏掐腰紧身的紫色短裤和一件紫底、青绿与洋红两色花纹,一点也不显松垮的陀螺形套衫。地心吸引力的规律不起作用了,她的胸脯比来中心的第一天高出三英寸,我不知道她是否已买了一件新的乳罩。她的眼皮也不再下垂了。我先前没有注意到她的眼睛竟这么大、眼珠这么黑。
“把这件事告诉利昂好了,”弗兰建议阿黛尔。“我敢肯定他会作出解释,你就可以回去告诉孩子们,免得争执不休。搞得神魂颠倒。”
“我确信你说得对,”阿黛尔叹了口气,搓着一双很美的、阳光晒得黑黑的手,“明天我们徒步锻炼前我要告诉他,也许他愿意同我们一道走。”
“我不知道能不能同别人互换约定治疗时间,这样我就可以加入你们的行列了,”我说,“我很想听听利昂怎么说。”
我设法尽快入睡,对自己说:这桩奇怪的经历同我没有什么相干;……我又闻到了老鼠味,哪里有奶酪饼哪里就有老鼠;……我自己还有一大堆问题——同男人的问题,生活中的各种问题——我有一副别扭的、好猜疑的头脑。通常情况下,节食对我只有一次有效,因为一旦有了效,我也弄明白其中的道理了,不再神秘了,对此也就丧失了兴趣,不再坚持下去。大概此时又出现这样的模式,但看来我们不至于减轻那么多的体重,那么快就变得比以前年轻得多、漂亮得多而自身无需出多大的力。你等着好了,下一步,他们就该来对你说,再加一小笔费用,我们就能彻底更新了。
最后还是睡不着,卫星转播的电视节目也毫无看头,我套上一条长运动裤、一件T恤,决定到河边和中心四周看个究竟,当然我还不至于傻到半夜里逛商店。
穿黑衣的女人几乎是隐藏在矿泉水池中袅袅升起的水雾中。我朝她走去,这次她没有再逃避我。
我决定试用阿拉伯语同她讲话。我于语言方面有特长,而且曾数度驻扎在波斯湾。“雷拉——托夫——”我刚开始说,她就用手作了个不需要的手势,用一种沙哑的很重的外国口音说:“我说英语。”
“你认为这个地方怎么样?”我问,“相当了不起,呃?”
“我看得出你在此地很乐意。”她说。“年轻一些、苗条一些非常重要,是不是?”
“嗯,我想不一定非得如此,不过对我们的文化来说,看来是这样的。你们国家里是不是也这样?”
她说:“我曾用许多时间同别的妇女们在一起,对我来说,是不是年轻苗条毫不重要。”
“我想世界上不会都是‘别的妇女’,这不现实,是不是?不论女人还有别的什么长处,男人总喜欢年轻、漂亮的女人。”
我们一同走着,离开森林与矿泉味扑鼻的水池,来到河边的树丛,前几次我见到的这个女人就站在这里。
“所有到这里来的人,都是这个目的,对不对?”她说。
“除了我的朋友阿黛尔。她来这里为了更年轻些更漂亮些,还为了采集标本带回去给她的学生。她说,这里的树有些特别。”
“是吗?”
“嗯—哼。她是唯一还有时间摆弄她的癖好的人。大多数女士只是随着潮流走。你们国家的妇女有没有想过,你要是看起来还只有20岁,那会是一种什么情形呢?”
她摇摇头。我不懂她为什么会来这儿。也许是她丈夫的主意。
“那么,在你们的文化里,年轻和苗条是非常重要的?”
“是的,”我咧嘴笑笑,想到了史蒂夫,想到我一周前的模样以及同神奇女郎对比的模样。“是很重要的。”
“比别的事都更重要吗——你会尽一切努力来争取?牺牲所有的东西?”
“噢,不是所有的东西,”我说,“比较明显的是我们部愿意花很多钱、很多时间,不太情愿但义不得不放弃一些通常的食物,也不能像从前那样享受坐着的游戏,不得不多做一些运动了。不过我想我们谁也不打算像吸血鬼的表妹伊利莎白巴索利那样杀害许多年轻的处女,在她们的血池里洗澡那种极端的事情。”
她的黑袍飘拂我的侧身,原先笔直的后背和绷紧的双肩如今松弛下来了。我猜不透原先人家怎么在她面前把我们形容一番的,现在听我说几句可笑的逗乐的话,倒像是如释重负了。她的面孔掩藏在面纱和阴影之中,我甚至看不清她的眼睛,她常常垂下双眼,或者转过脸去,但此时,她说:“跟我来!”
正是午夜时分,那边就是原始森林,不过我倒挺好奇,看来她清楚要到什么地方去,所以我就跟着她走。她带我沿着河岸走进森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