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从电视屏幕上瞅见了黛安娜和我的形象。她的臀部只有我的一半大。
“这个巴西利亚的什么地方是个休养地吗?”黛安娜仍带着外国口音。她的英语确实很好,甚至在公众场合或做事情的时候还能说美国成语,但是在朋友中间,她就放松了,说话的声音有点像住巴的孙女。“你在阿拉斯加是不是过得挺紧张?你想同我谈谈吗?”
“不是特别紧张。不过,也的确是紧张的。我在那里的时候,大多数天气是零下50度到零下70度,基地关闭,我放假,饭厅供应热的快餐,太冷了没有地方可去。
我锻炼了一年才减掉75磅,六个月后又长回来了。我就想去一个地方,把它甩掉,这样,我去参加你的宴会就会好看些了。怎么样?”
“可是,埃塔!五千块钱!他们拿你这么多钱能为你做点什么?他们许诺你变美,可是你已经——”
“别说好听的啦!我有一副好性格,一身好皮肤,只要你认识我、喜欢我,也会认为我还长得不错。你是爱所有的人的。史蒂夫爱我,尽管,我要是长得像你那样,他会更爱我的。黛安娜,我知道你的好意,我感谢你的关心,但是有些事情,下是一个美丽如阿芙洛迪特、智慧如雅典娜等等等等,更不必说永恒保持二十妙龄女郎的面孔与身体的女孩子所能理解的。我们这些凡人上了年纪之后,脸上就有了皱纹,身体就发胖。从前会来追求我们的男人,现在看都不看我们一眼,就像我们是看不见的人。有些男人说是爱我们,实际上他们不禁还在想要娇小玲珑的小娘们。我一辈子部在穿制服,我从没有一套晚礼服。在所有的官方场合,我都穿一身蓝,就像一个处理违章停车的女警察,而太太们都在穿绸着缎。我希望在我穿上一套绸衣服后不至于像个热气球。我不想用45分钟的时间才能伸进一条紧裤腿而不致于把裤于抻裂。就拿你的宴会来说,我不想只有好皮肤和一张还算漂亮的面孔。我想成为众人注目的中心。我想成为流线型的,哪怕一生中只有一次。行吗?如果要花五千块钱,那就花吧。好了,原谅我,宝贝,是该去机场的时候了,我得开始动弹了。”
当然,没有问题。除了像阿芙洛迪特那样美丽、像雅典娜那样智慧,黛安娜还像海格立斯那样强壮,她把我同我的背包和衣服袋举起来,飘送到机场入口还有一点点富余时间。幸运的是,那天是顺风,而且风力相当大。我感觉就像是一头大象被一只蜂鸟叨着飞,可是没有人提醒我,其实可以就这么着偷偷地登上飞机,而她则在挡开崇拜者的追问:没有翅膀,没有斗篷,没有喷气设备,没有任何别的东西,她怎么能飞?
此后,我的航程既无激动人心之处,也不是没有效果,总之,路程不短。首先,我得把我的尊臀塞进那种把双腿夹紧的机座,膝盖不得不凸起来,以至放下吃饭的小桌板时,小桌板不得不翘着。飞行13小时,中途停过墨西哥城,终于降落在巴西利亚。当时我还有一点时差不适。仿佛见到一个漂亮的金发碧眼的男子,身旁有两名年龄比我稍大的女子。其中一名妇女同我一样,重量在臀部,穿一件开领衬衣、一件粉红与白色条纹相间的套衫;另一名妇女的重量在胸脯,两条腿也很粗,穿一条中等长度的紫色短裤、一件紫红色的薄纱衬衫。两位妇女都有各自的发型,三张白脸在拉丁美洲人的人群中显得很突出。
我正想把目光挪开以免无礼,恰看到了那位男士手中举了一个牌子,秀丽的笔迹写着:“E坎迪小姐”。
我把两个袋子甩给他们,金发碧眼的男子毫不费力地搁到了小推车上,然后向我伸出了手。“我是利昂,是‘青春泉疗养所’的。你是到得最晚的了。我们就走,好吗?”
“好啊”,我说。我还在捉摸他的口音,是一种北方的陡峭音同南方边疆的平缓音的结合型。他把我们装上机场用的高尔夫小车,缓缓地出了过厅,穿过灼热的午后阳光暴晒的柏油碎石路,来到了直升飞机停机场,一架“轻便四轮马车”在等着我们。
从轮廓看,这是一架标准的军用“契努克”,长身子,可以舒舒服服地坐20到30个乘客。然而,漆的颜色不同。水平旋翼伪装成棕榈树树叶,机身底色是鲜艳的粉红色,上面有花、鱼、美人鱼、太阳、彩色蝴蝶等民间艺术图案。两位女士:阿黛尔麦肯齐夫人与弗兰莱博维茨夫人,都是萨克拉门托人,显出“小事一件”的样子,不怕坐直升飞机。
机舱里边,装饰华丽,有空调,略有香味,有轻盈的音乐声,有酒吧,有品红的腰扣把你扣在酸橙绿色的座椅上,然后利昂给我们端来饮料,这种饮料配有维纳斯捕蝇草的叶子。我目不斜视地吮吸着饮料。
当然,发动机一启动,音乐声就被螺旋桨的响声盖过去了,不过,有音乐的想法还是不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