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总是在天气热的地方打仗。不管是驻扎在马那瓜还是在卡塔赫纳,都像是在桑拿浴宫中值班。对我与我的健美计划不利的是,我被派去阿拉斯加州的埃尔森空军基地工作六个月,既同史蒂夫天各一方,工作又紧张、危险,不得不一日三次抓糖罐以维持体力,结果是增加了多余的脂肪,塞满了风雨衣。
紧巴巴地套上来阿拉斯加前已经放大的海军蓝制服,重新认识我几个月来未曾出过裤筒的一双大腿,我真懊恼没有派我去黎巴嫩或科威特或其他无需我不时摸弄去年圣诞节买的烤面包机的任何地方。
我正同阿伦比讲这些话,她来开车送我去机场,我自己的汽车已装上驳船送回家了。阿伦比来到时,我的裙腰拉链正好坏了,我说了一句作为一位官员、一位女士都不相宜出口的话。
“有安全别针吗?”我问她。“我的东西都收拾进行囊了。”接着我就讲了烤面包机等等的话。
“是啊,这个地方是装饭菜的好地方。”阿伦比欣然同意。
此时我无需强调纪律,况且阿伦比是车队的人,并非我的卜属,因此我说话较随便一些。“我看我赶不上了。”
“您说什么?”
“回到下面48层来。史蒂夫昨晚打电话来说,我们已被邀请下月参加为神奇女郎举办的狂欢会。”
“神奇女郎?哈!夫人!太棒了!那有什么问题呢”?
我是说,我一定会牺牲别的事去见她的。”
“我已经见过她了,”我无意间说得有些简慢。“事实上,我们是同一条路回来的。”
“真的吗?那可了不起。真了不起。告诉我,她真像照片上那样漂亮吗?”
“比照片上更漂亮。”
“她怎么保持体形的?我敢打赌,除了色拉她什么也不吃。”
“她常常飞来飞去,对收缩中腹部有好处,她用珠宝饰物挡开弹道型的自动武器,无疑会增强她的双臂与三头肌,要从普通的锻炼来说,她可不情愿去同你们这些可怜的执法官员笨蛋做噩梦也想象不到的超级罪犯和亡命徒去战斗。”我说,“我还没有发现一家能提供那种特殊计划的特技飞行制片厂。而我知道的事实是,当黛安娜就在附近的时候,朱莉哑在屋子里是无法藏着巴克拉娃的。她对吃东西并不是很小心的。她是属于那种天然的苗条,天然的运动员型,天然的美——”
“天然的美使她与众不同。”阿伦比端详着照片,替我把话说完。
“确实这样。除此以外,她还是那样的和气、大方。
真诚待人,谁对她也恨不起来。”
“夫人,恕我直言,我觉得您的体形有一点点弯了——噢,对不起——”
“是这样。”我叹了口气。
“体重略超了一点。偶然的吧。神奇女郎看起来真年轻,而您更成熟——”
“阿伦比,你对女官员怎么老有一种病态的仇恨?”
“我又犯过毛病了吗?”
“对。黛安娜的年纪,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她同许多神和女神交往,她的妈妈还记得同赫尔克里士打仗的事。所以我不想同你打赌说她是一个年轻人。”
“啊,嗯—哼。可她是浅黑型的,地中海肤色,不像我们这些白皮肤的女孩子,皮肤容易起皱纹。”
“肥胖,白皮肤,再加上很快就到40岁,”我说。“不去机场了,送我去司令部。我想转到突击战斗部队去。我不能再在这种除了皱纹浑身都要鼓起来的地方呆下去了。”
“咦,夫人,您有点反应过度,您知道吧?您应当有自信。”
“自信?快讲出来,女士,这条可恶的裙子,快透不过气来了。”
“好吧,您瞧,要是您这么不高兴,为什么不耽搁一些时间再回家呐?”
“行啊,上哪儿?”
“要是我们在营房区停一停,也许我能指给您看。有一种寄到营房来给中年妇女看的杂志,专门寄给职业妇女的。我是个杂志迷——等我离开空军我就要进服装销售学校,所以我总抢这些杂志来看。”
我坐在吉普车里,制服裙太紧,呼吸不畅,见到她轻巧地跳下车去,像一只瞪羚窜进女兵营房去。更加觉得不自在。她给我看的东西有用没有用,我倒不存希望。
我已经试过每一种节食的办法,服用过各种各样的药片,参加过每一种费用昂贵的健身俱乐部或健身计划。我的身体效能极高,我所吸收的每一点热量都转化为最大的好处,并把多余部分储存起来成为小细胞。但愿我有一块新鲜的、热乎乎的、巧克力屑正在熔化的甜饼,来安慰我的不快。
史蒂夫同我互相来往已有一段时间了——对了,大约一年半了——我认识他比这早得多。退休前,他是我的指挥官。他是这个星球上最好的、最体面的男人之一。可是,当他讲到神奇女郎时,噪音就变了,我见到他的眼睛里有着梦想追求她的神色。作为一个已退休的军人,史蒂夫特雷弗绝无性别歧视。如果神奇女郎是个普通人,他也许会喜欢她、爱慕她,也想有她那样的灵巧,多少能同她比一比做各种体操动作的本事。但他绝无此类梦想。我以为他开始这么来看待我,只有一点点,有时候,在我离开军队以前;但是,我更多地想到的是,他想有一个亲爱的人,能同她谈谈飞机,他的计算机出毛病的时候,她能替他修修软件及小毛病。昨天晚上,我已经在电话上搪开了这次邀请。可是史蒂夫说:“埃塔,这对黛安娜很重要。她确实想要我们俩都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