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泽继续酣梦。
丹纳踉踉跄跄来到厨房,从窗口往外看;比斯利——霍顿家的杂工,正蹲在后门的台阶上。
丹纳走过去看发生了什么事。
“我不在他们家干了,希兰,”比斯利说,“她昨天整天无时无刻地找我的茬,无论我做什么都不能让她满意。所以我不想再受那份气,不干了。”
“进来吧,”丹纳说,“我想你需要一些吃的和一杯咖啡。”
“希兰。我在想能否留在你这里。在我找到其他差事之前。”
“先吃早饭吧,”丹纳说,“先填饱肚子才能谈啊。”
他不想答应他,这个提议让他十分厌恶。一小时之内。艾比就会出现,挑起事端,指责他诱拐了比斯利。不管比斯利如何愚钝,他确实干了不少活而且还是很好的唠叨对象,镇里再也找不到可以为艾比霍顿工作的人了。
“你妈妈总是给我饼干吃,”比斯利回忆道,“她真是个好人,希兰。”
“是啊,她很好。”丹纳说。
“我妈妈曾说过,你们家的人都很高尚,不像镇上其他人,老是装腔作势。她说你们家是最早的移民。真的吗?希兰。”
“我想,准确地说不是最早的,但这栋房子差不多有一百年的历史了。我爸爸常说,从那时起的每个夜晚,这个屋檐下都睡着姓丹纳的人。对于他来说.这是很有意义的。”
“那种感觉一定很美妙,”比斯利一脸渴望.“你一定为这栋房子感到骄傲吧,希兰。”
“不是骄傲,而是一种归属感。我无法想象住在别的房子里。”
丹纳打开炉子,把装满水的茶壶放在上面,又拿开茶壶,踢了一脚。但根本不需要补上这一脚:炉上已经跃起了玫瑰色的火苗。
连着第二次了,丹纳心想。它也变好使了!
“嘿;希兰:”比斯利似乎看见了宝贝,“这是台很棒的收音机。”
“不,”丹纳答道,“已经坏了。没时间修。”
“不会呀,希兰。我打开它了。它开始接收了。”
“它开始——啊,让我看看!”丹纳喊道。
比斯利说的没错。它发出一种低沉的嗡嗡声。
接着出现了一个声音,而且音量越来越大。但分辨不清说的是何种语言。
“在说什么?”比斯利问。
“不知道。”丹纳处于恐慌的边缘了。
先是电视,接着炉子,现在又是收音机!
他旋转调谐钮,刻度盘上指针慢慢爬行着,而不是像他印象中的快速转圈,台与台飞速交替。
他调出了第二台,仍然是不知所云。
在他厨房桌上的是一台全波段的接收器,就像新奇杂志上广告的。
他离开座位,对比斯利说:“看看能不能找出英文台。我去煎蛋。”
他打开炉利子,取出煎锅,放在炉利上,从冰箱里拿出蛋和熏肉。
比斯利找到一个台正播放管弦乐。
“如何?”他问。
“不错。”丹纳答道。
道泽从卧室出来,一边舒展身体一边打着呵欠。它跑到门边,表示它想出去。
丹纳许可了。
“如果我是你,”他对着狗喊,“我不会去碰土拨鼠的。你会毁了那片树林。”
“它不是在挖土拨鼠,希兰。”
“要不就是只兔子。”
“也不是。昨天在掸地毯时,我偷溜出去了。这就是艾比火气这么大的原因。”
丹纳嘟哝了一句,把蛋打进煎锅。
“我偷溜出来,见到了道泽。我和它交谈了,它告诉我不是土拨鼠也不是兔子,而是其他的什么东西。我也帮它挖了。它似乎发现了树林里埋着一辆旧坦克之类的东西。”
“道泽不可能挖到坦克的,”丹纳不信,“除了兔子和土拨鼠,它对其他一切漠不关心。”
“它拼命地挖。”比斯利坚持己见,“看起来很兴奋。”
“也许土拨鼠在这辆旧坦克下挖洞或做其他什么事。”
“也许吧。”比斯利同意这个观点。他继续把玩着收音机。
丹纳用铲子把蛋和熏肉装进盘子,捧到餐桌上。他倒了一大杯的咖啡,把吐司抹上黄油。
“吃吧。”他招呼比斯利。
“你真是个好人,希兰,我就呆着不走了。”
“我没说过——”
“有时候,当我想到自己一个朋友都没有时,总会想起你妈妈。她对我多好啊,而且——”
“哦,行了。”丹纳听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