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斯本狠狠地拍了一下大腿。“如果那个坏蛋现在还活着的话,我也要他的命,”他说,“但我现在开始意识到这人根本就没有活过一天。”
“我不懂你的意思。”
“但愿我没见过那该死的尸体……”他稍稍坐直了身体,“他说他并不存在,哼,他事实上确实不存在。太平洋煤气电气公司从来就没有听说过他,他偷接他们的线路,虽然抄表员每月路过这里,却未曾要他付过一度电费。电话公司的情况也是这样,他房子里一整套的电话交换机,是电话公司制造、提供和安装的,但是他们却没有一份关于他的记录。我们找那位经手人谈了话,他翻寻着他的记录,可是电脑早已把有关的记录吞掉了。克鲁格在加利福尼亚州根本没有银行帐户,显而易见,他也并不需要银行帐户。我们追查了出售东西给他的一百家公司,他们把货物运出之后,要么在货单上盖个‘收讫’,要么就忘掉那笔生意。有些公司在他们帐簿上虽然记有支票号码和帐户号码,但是那些帐户,甚至那些银行却根本不存在。”
他往椅子后背一靠,对这些卑劣的行为感到气愤。
“我们所能找到的那个唯一听说过他的人,就是每月给他送一次食品的小伙子。他的小店坐落在塞浦尔雷德,店里没有电脑,只有发票簿。他付的是支票,老板威尔斯法戈也收。那些支票也没有因拒付而退还给开票人,但是威尔斯法戈本人却从来没有听说过他。”
我认真思考着。在这一点上,奥斯本好像要听听我的意见,所以我说了自己的推测。
“这一切都是利用电脑干的?”
“不错。对食品杂货店的诈骗,我基本上是了解的。但是克鲁格往往是直接采用电脑初学者通用符号指令码的程序设计,并把自己的名字抹掉。电力公司没有收到支票或者其它形式的付款,因为就他们来说,他们并没有卖给他任何东西。政府机构也没有一个听说过他的,我们从邮政局到中央情报局调查了每一个人。
“克鲁格也许是个化名,是吗?”我说了自己的推断。
“是化名,但是联邦调查局没有他的指纹档案。我们总会查出他究竟是谁,但是这无助于我们弄清他是不是被人谋杀。”
他承认有压力。有人要他就此结束案件重罪部分的调查,下个自杀的结论,然后将它束之高阁。但是奥斯本不听那一套,当然,刑事方面的调查还需要一段时间,因为他们还想追查克鲁格所有的骗局。
“现在全看那位下龙潭入虎穴的女人的苗头了。”奥斯本说,拉尼尔哼了一声。
“那位姑娘?她还躺在那儿?她是谁?”
“她像是卡尔技术公司的智囊。我们和该公司联系,告诉他们我们遇上了棘手的问题,他们竟派她这种人来。”从奥斯本的脸上可以清楚地看出他对她能否提供帮助持有怀疑。
我终于把他们送走。当他们走在人行道上的时候,我望了望克鲁格的住宅。果真如此,丽莎傅的银色弗拉里牌轿车依然停在克鲁格的车道上。
克鲁格那儿没有我的事,这个我比谁都清楚。
所以,我着手准备晚餐。做的是清蒸金枪鱼——由于烹调技术有限,这道菜当然不像它的名称听上去那么诱人——我把蒸锅往炉上一放,就上小花园里摘些做色拉的佐料。我切着洋红番茄,还考虑冰镇一瓶白酒。就在这个时候,我才想到这份夜餐真够两个人吃的。
我做事一向谨慎,所以坐在凳上考虑了好一会儿,而最后作出决定的却是我的两只脚。整整一个星期以来,它们只有这个时候才第一次暖和了起来,于是我向克鲁格住宅走去。
前门敞开着,没有屏风。真稀奇,住宅大门敞开,无人看管,看上去却那么令人不安。我站在门廊处,向里探身,可是只能看到过道。
“傅小姐?”我叫了一身。没有回答。
上一次我来到这里,发现的是一个死人。我于是急忙闯了进去。
丽莎傅正坐在电脑前的一只钢琴凳上,我只看到她体形轮廓:背脊笔直,棕色的双腿像莲座似的盘着,手指悬在键上,而她面前的荧屏上字符在迅速地映现着。她抬起头来,闪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
“有人告诉我,你的名字叫维克托埃帕菲尔。”她说。
“是的。呃,门开着……”
“天太热,”她合情合理地说,一边拎着颈旁的汗衫,上下扇动着,就和你在大汗淋漓时的动作一模一样,“有什么事吗?”
“没有什么事,真的。”我走在暗处,脚下碰到一样东西。是只纸板盒,大而扁平,装比萨饼的那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