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来对这件事依然……耿耿于怀?”
“这种事情你是忘不了的。”
“那么关于这件事情你还想说些什么呢?”
“这件事就是……不,我不想再说了。不对你说,不对任何人说。”
“关于克鲁格的死,我将不得不再问你一些问题。”
“我认为在你提问的时候,我该请我的律师参加。”救世主呀,我现在将不得不去请一位律师,但我却不知道该如何着手。
奥斯本只是又点了点头,站起身来,朝房门走去。
“我原先准备把这个案件作为自杀备案的,”他说,“唯一使我感到棘手的问题是没有发现遗书,而现在我们找到了一份。”他朝着克鲁格住宅方向打了一个手势,脸上露出了愠怒。
那家伙不仅写了遗书,而且把这该死的东西编入电脑文件,还照搬了《太平洋人》的特技。
“我知道人是会做蠢事的,这个我也见得多了。但是当我听到电脑奏起赞歌,我就知道这是一件谋杀案。埃帕菲尔先生,对你实话直说吧,我并不认为是你干的。从那份打印件来看,谋杀的动机至少会有两打。也许他在讹诈这里周围的人,也许这就是他为何买进所有这些机器的原因。而身边有如此大量毒品的人往往会死于非命。对这个案子,我还要做大量的工作,我会找到凶手的。”他咕哝了几句,说什么他不会离开城市,还说以后还要来找我,后来就告别了。
“维克托……”拉尼尔说,我看了看他。
“那份打印件,”他终于说出了口,“我很……欣赏。他们说会替我保密的,如果你知道我的意思。”他有一双矮脚长耳猎犬似的眼睛,我以前可是从来没有觉察到。
“拉尼尔,回家吧。别担心,我不会把你的事情说出去的。”
他点点头,急忙朝房门走去。
“我相信什么也不会泄漏出去的。”他说。
然而,恶事传千里。
即使克鲁格死后几天镇里未曾收到那些信件,丑闻恐怕也是掩盖不住的。那些信件全都盖有新泽西州特伦顿的邮戳,全都由一台无法查明的电脑打印,对克鲁格遗嘱里提到的丑事一一作了详细的叙述。
我当时对此一无所知。拉尼尔离我回家之后,我就一直躺在床上,盖着电热毯。我的脚却无论如何热不起来,除了到浴池里泡一泡,或者弄份三明治,我就一直没有下过床。
新闻记者敲门,但我置之不理。第二天,我给电话登记簿上名列第一的刑事律师马丁亚伯拉姆斯打了电话,聘请他当我的律师。他告诉我,他们可能会叫我去警察局受讯。我对他说,我不会去的,然后吞下两片大仑丁,立刻上了床。
耳边几次传来附近警报器的尖叫,还听到街上的一场大声争吵。我抵制了诱惑,没有张望。我承认自己有点好奇心,要知道好奇心猫也有之。
我一直等待着奥斯本的光临,但是他却没有来。一个星期一晃而过,在此期间,只发生了两件有趣的事情。
第一件是一个敲门声。那是发生在克鲁格死后的第二天。我透过窗帘,看到一辆银色的弗拉里牌轿车停在路边。我看不见门廊里是谁,所以问了一声。
“我叫丽莎傅,”她说,“是您约我来的。”
“我可不记得有这么一回事。”
“这是查尔斯克鲁格的家么?”
“在隔壁。”
“呵,真对不起。”
我决定告诉她克鲁格的死讯,所以打开了房门。她转过身来,对我莞尔一笑,真够迷人的。
描述丽莎该从哪儿说起呢?还记得报上过去常常刊登的有关日本天皇裕仁和首相东条英机的社论性漫画吗?还记得《时代周刊》大言不惭地使用“倭”字吗?矮个儿,脸宽得像橄榄球,耳朵像壶柄,深度眼镜,两个兔子般的龅牙,铅笔那么细的小胡子……
只要撇开那小胡子,她和漫画里的东条英机真是一模一样。她也戴一副眼镜,也是那样的耳朵和牙齿,但是她的牙齿绕着矫正钢丝,就像包着装有倒刺铁丝的钢琴键。她身高五英尺八或五英尺九,体重不超过一百一十磅。我本该说一百磅,但是她的每个乳房都得再加五磅。它们在她削瘦的身上实在显得过于肥大,使我只能看到她T恤衫上“美容”的字样。只有当她侧过身来的时候,我才看清了她前后的S形曲线。
她伸出一只细长的手。
“看来我们要做一段时间的邻居了,”她说,“至少要做到我们把隔壁的龙潭虎穴摸个一清二楚。”如果说她也带点口音的话,那准是阿根廷圣弗尔南多峡谷的。
“好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