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说定了,马丁。啊!我踩到你的脚趾头了吗?真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马丁又把沙龙打扫了一遍,还买来一小桶啤酒放在吧台下,用冰镇着。他从一家商店里赊了几张跟吧台配套的凳子和几套桌椅,摆在沙龙里,再挂上红色窗帘。干完这些,天已经黑了。他摆好棋盘,吃了顿简简单单的晚饭,把睡袋铺在吧台后头凑合了一夜。
第二天过得很快。特里格尔随时可能出现,所以马丁没走远。他的三餐都在沙龙里解决,剩下的时间就用来研究棋局。天色暗下来以后,他点亮几盏油灯和几支蜡烛,放在桌上。
特里格尔还是没出现。马丁开始在沙龙里走来走去,不停地看表。总不会是他弄错了日子吧?应该就是今天啊。他——他听到一声轻笑。
马丁转过身,正好看见独角兽那颗黑色的头飘在棋盘上。渐渐地,特里格尔的整个身体都显现出来了。
“晚上好,马丁。”特里格尔四下望了望,“这地方看上去比上次稍微好些,不过要能再来点儿音乐……”
马丁到吧台后面打开了他带来的半导体收音机,一曲四重唱立刻弥漫于空气中。特里格尔牙疼似的咧了咧嘴。
“跟这儿的气氛根本不合拍。”
他换了个放乡村和西部音乐的台。
“这也不好,”特里格尔道,“从收音机里放出来好像少了点儿什么。”
马丁关上收音机。
“咱们的饮料够喝吗?”
马丁拿出他能买到的最大的啤酒杯——好不容易才在一家专卖些古怪玩意儿的小店里找到这么大的杯子——给特里格尔倒了满满一品脱啤酒,接着给自己也倒了一小杯。他已经下定决心,一有可能就要想办法灌醉这家伙。
“啊!这可比那些小罐子强多了。”特里格尔的嘴似乎只在杯口停了一小会儿,“棒极了。”
杯子已经空了,马丁帮他倒上酒。
“能帮我把杯子放到棋桌上吗?”
“当然。”
“这个月过得如何?”
“很有趣。”
“决定下一步怎么走了吗?”
“嗯。”
“那咱们开始吧。”
马丁坐下来,吃掉黑棋的兵。
“唔,有意思。”
特里格尔盯着棋盘看了好半天,这才抬起一只蹄子,蹄尖张开,拿起了自己的马。
“我要用这匹小马驹吃掉你的象。现在你又该需要一个月来考虑了吧?”
特里格尔向后一仰,把杯里的啤酒喝了个干干净净。
“再给你来一杯?我还要趁这机会考虑考虑。”
马丁给特里格尔倒了三次酒。其实,他盯着棋盘只是做做样子而己,不是在策划,而是在等待——他执黑跟格伦德下棋时就用马吃掉了白棋的象,现在只需要重复格伦德的下一步棋就行了。
“怎么样?”特里格尔问,“你想好了吗?”
马丁啜了一小口啤酒。
“快好了。”他答道,“你酒量不小啊。”
特里格尔笑了。
“独角兽的角好比解毒剂,有了它就像有了万能药。等我觉得浑身发热的时候,就用它燃烧掉过量的酒精,之后我就跟从前一样清醒了。”
“噢,真不赖。”
“你要觉得喝多了就摸摸我的角,立刻就能让你恢复过来。”
“不用了,谢谢。我没事儿。我已经考虑好了:就让这个小兵到A4去。”
“是吗……有意思。”特里格尔道,“知道吗,这地方真正需要的是架钢琴——来几首怀旧的、热烈的曲予……能办到吗?”
“可我不会弹钢琴。”
“真可惜。”
“也许可以雇个人来弹。”
“别。我不想被其他人类看见。”
“我想技术高超的琴师蒙住眼也能弹。”
“还是算了吧。”
“真抱歉。”
“你很有创造性,下次你肯定还能想出点儿别的花样来。”
马丁点点头。
“还有,我记得有些老式酒吧会在地板上撒满锯末?”
“好像有这么回事。”
“在这儿也撒些,感觉肯定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