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沙,我有这样的感觉,”华西里继续说。“好象火星上的发现和拾得的东西,都是有谁在暗中有意安排的。”
“当然。科学院、委员会……”
“不是的。”华西里打断了他的话。“不是那个。我说的不是咱们的人……”
耶果洛夫的姿态表现出他本能理解自己的同志,他转过身去观望平台。
“是的,”华西里说,“是有人在暗中支配着我们,有时,有意地塞给我们某些东西,有时暂时不让我们得到某些东西。一句话,步步都在监督我们。你自己评一评,火星人是在五百万年前就到‘艾亚’去了。那时地球上还没有人类。而火星上的城市却象新建的一般,那里的一切都闪闪发光。这是违背大自然的,不是吗?热力学有第二规律,存在增长着的熵……五百万年的时间,那里应该是十分混乱的!但里面不但不混乱,反而一切都井井有条。”
“你想说明什么?”
华西里默默地把腰弯向耶果洛夫。耶果洛夫恐惧地瞅着他严肃的黑眼睛,脑海里闪现了这样一个念头:“莫不是他在那个火星上发生了精神错乱?”
“他们是会回来的。”
耶果洛夫不自然地大笑起来。
“说得好啊!主人出去一会儿,让客人等一等,对吗?”
“完全不是。主人或者是不能,或者是不愿意回来。”
“是不是他们离开了太阳系,飞到那个‘艾亚’里去了?”
“鬼才晓得这‘艾亚’是个什么东西。”华西里沉思着说。“有时,我甚至同意别洛夫院士的想法。他检查了甲壳,并认为这种过渡现象是纯粹的生理发展过程。‘艾亚’就是死亡,也可能是类似阴间之类的东西。过渡到‘艾亚’,便能获得永生……”
“这是你自己想到的吗?”
“不是的。这是吉斯尼的人想出来的。顺便说一下,这个安黑罗廷德是个很不错的小伙子,在我们飞到那儿之前,他一直和我们一起工作的。吉斯尼的人准备返航时,突然发现廷德失踪了。到处搜寻,也找不到安黑罗。他们只好飞走了。一个月之后,我们在红圆顶的一个回廊中发现了他。他还活着,并且很健康,只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发生了什么事,到哪儿去了,吃的,喝的是什么,他一概不记得。只好重新教他,讲给他,告诉他他是什么人,曾在何处生活,让他知道有地球,地球上有人。他糊涂了很长时间。有一次他突然恢复了记亿,几乎把所有的事都想了起来。”
聂奇鲍连科的话被空中的尖声打断。刺耳的轰鸣声,象一个通天柱似地穿入云霄。两个朋友跑到平台上。一架喷气式飞机在深蓝色的天空中划出雪白的条纹。
“这是一种新型飞机。”耶果洛夫用手遮着眼睛说。
声音又突然消失,飞机也消失在蔚蓝的苍穹中。
“可真能叫唤!”华西里摇摇头,“传到地面上的声音还是较弱的,你可以想象到驾驶员在机舱里怎么受得了?”
“那里有隔音设备。”
“方才我说了些什么?”华西里问。
“关于安黑罗的事;”
“噢,是啊!其实我也说完了。我们从火星返航之后,安黑罗回家去了。不知为什么他不愿意留在那里。他本来是个西班牙人,是从委内瑞拉来的……现在决定住在我这里。”
华西里继续说:“你看过我送给奥克珊娜的这面镜子吗?这是牺牲的格利沙罗果申送我的纪念品……”
“怎么?”耶果洛夫跳了起来。“格利沙牺牲了?”
“牺牲了,而且死得令人莫明其妙。他在红屋顶建筑物的一个‘小房间’里工作。里面漆黑。而我们的爆破手在上一层工作。一个极微小的爆破,毕竟还是有了微震。我们突然听到一声尖叫,跑到格利沙那里,他躺在地上,宇宙服的帽子被摘掉,脸和头部全打碎了。而格利沙工作的这个‘房间’却完好无缺,只是从棚顶上掉下一点象我指甲那样大的表壳和灰尘。什么东西会有这样大的威力,竟把人打成那个样子,我们始终没弄明白。有人曾谈过某种增长多倍的气浪,集中打击作用等问题,其实都是胡说。更遗憾的是格利沙恰好在这一天发现一具火星人的尸体。这本是一件惊人的发现。我们在火星上的五年中除了空甲壳,什么都没发现过,亿万个令人讨厌的甲壳!火星人的实际形态我们只能猜测。当格利沙把这陈列品拖来时,大家高兴得把格利沙抬起来。我们把这木乃伊装在铁制的集装箱内,运到地面上。隔四个钟头又把格利沙送上地面。这面镜子我就自己留下了。”
“什么镜子?”耶果洛夫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