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物证,奥利嘉。”巴维奇摇晃着木杆说。
“发生了什么事,妈妈?”奥克珊娜走到他们身边问。
奥克珊娜和耶果洛夫透过许多插话和叹息,以及种种障碍,好不容易才把问题弄清。
原来是奥利嘉和巴维奇在检查地里工作时,发现冬小麦地里有一道深沟。看到被折断的麦秧和翻开的土地,他俩便去找拖拉机手。拖拉机手科丘本克坐在自己的机器旁用莫明其妙的目光看着碧绿毯上的一道刀痕。他用一些胡言乱语回答奥利嘉和巴维奇的问题。他楞说天上掉下来一个木杆,自己在田地里穿过,就留下了这一道深沟。巴维奇手中拿的这段木杆就是天上掉下来的。
科丘本克证明说,最初这道沟有三米深。后来它变浅了,好象要长死一般,麦秧也挺直了。当奥利嘉和巴维奇到来时,地里只剩下一道浅沟,所以他们误认为是拖拉机手喝醉酒干的。拖拉机手也确实是喝过酒,因此引起奥利嘉发怒。
耶果洛夫思索这件事。后来他发现安黑罗已不在他们身边。看来他是趁机溜了。
耶果洛夫打开华西里的房门时,知道会在这里遇到这西班牙人。但房间里并没有人。耶果洛夫走到平台上。
廷德背向着耶果洛夫,手持一根黑色金属的细杆支在镜子金灰色的外缘上。安黑罗把细杆的另一端靠在自己的身边。给人的印象是西班牙人在为病人听诊。空气中响着低低的嗡嗡声。
“安黑罗!”耶果洛夫叫了一声。
廷德好象被蜇了一般,跳离了镜子。他注视着耶果洛夫。他的视线是可怕的,残忍无情的……
奥克珊娜走进华西里的房间时,听到轻轻的呻吟声。它是通过玻璃门从平台上传来的。少女跑出去,发现耶果洛夫躺在培育壮苗箱子后面的地上。奥克珊娜扶他上了床。几分钟之后,耶果洛夫睁开了眼睛。
“他走了吗?”
“您说的谁呀?”
耶果洛夫没说什么。他疲倦而又疏远地看着那少女。
“您怎么了?”奥克珊娜不安地说。“还是请个医生吧?”
“请医生?”耶果洛夫说。“不必请医生,我一点病也没有。这是太阳。我很久没这样晒过太阳了。”
他认真地细看自己的双手。
“奥克珊娜,除了华夏,恐怕只有你和安黑罗谈话的机会最多。他给你的印象如何?”
少女的脸色有些绯红。
“我不知道。他很漂亮……”
“仅仅就这一点吗?”
“我觉得他非常冷淡,并且是很难理解的人。”
耶果洛夫突然微笑着坐在木床上。
“您可能感觉到,奥克珊娜——奥克珊娜你听我说,我马上要见见华西里。他在哪?”
“他带瓦利娅乘自己的自动飞机兜风去了。如果今天早晨您打个电话来,就不需要乘‘伏尔加’小车在泥里跑路了。”
“我怎么知道华西里有自己的自动飞机呢?他的机舱里没有电话吗?”
“有的。不过值得去打扰他们吗?他们本来就不大顺利。妈妈不大喜欢瓦利娅。她认为华西里应该找别的女人作他的妻子。”
“什么样的女人?火星上来的吗?”
“不是,但也要类似的……”奥克珊娜笑了。
耶果洛夫想了想。
“奥克珊娜,亲爱的,我急需见到华西里,怎样通知他呢?”
“看,他们在这儿呢!”奥克珊娜向地平线指了指。
“在哪?”耶果洛夫尽量想看清田野上面的完点。
“太阳的辐射使您眼病,”奥克珊娜一边扶着耶果洛夫的肩膀,一边说:“往镜子里看。看见吗,就是这个小亮点。”
“在哪儿?”
“上帝呀,这不是吗!”奥克珊娜用手指触了一下镜子。
“小心!”耶果洛夫抓住少女的手喊了一声。
但已经迟了。黝黑的手指肚接触到镜面的亮点上。奥克珊娜脸色苍白地急忙把手抽回来。
“哎呀!”她喊了一声,摇动着手。手指上出现一个血点,指尖的皮破了。
“快叫车,快!”耶果洛夫紧张地说,“他们发生了不幸。”
他跑到栏杆前从平台上跳了下去。“今天这水仙花可倒霉了,他已经第三次从平台上跳下去……”他下意识地想着。
他转过身来,向上喊道:“奥克珊娜,快用桌布把镜子盖起来,千万不许任何人去碰镜子的表面!”
少女把手指含在嘴里惊奇地看着耶果洛夫跳上摩托车后每一个紧张的动作。地质学家的不安也传给了她。她看了看地平线,那里已看不到华西里的自动飞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