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这样一个有力的躯体竟然没有头脑真是太不像话了,”道小姐若有所思地说。“真想不到他竟然有这样大的力量把门都砸坏了。”
“是呀。”桑特尔大夫闷闷地作答。
道小姐拿下了口罩,转身要走。
“等一下,”桑特尔大夫说。“请你把桌子底下的手术钳盒子递给我再走,好不好?”
道小姐弯下身去找,“我怎么没看见……”
桑特尔手里的解剖刀利索地切断了她脖子右边的颈动脉管。道小姐的身躯痉挛地扭了一下就噗嗵一声倒在地板上。
“是呀,”桑特尔的脸上露出了一副奇怪的表情。“一个好好的躯体竟然有这样坏的头脑真是太不像话了。”
他约莫花了二个多小时把她的躯体解剖开。当他结束的时候,血人好像在恢复知觉。刚才打的那一针激素起作用了。
桑特尔一面把解剖开的道小姐的尸体放进液体氮箱中准备运走,一面看着血人的活动。
血人慢慢地睁开眼睛坐了起来。他转过头来打量着桑特尔,他的眼中充满了活力,闪烁着不成熟的智慧光芒。他从桌子上文质彬彬地爬下来,站在地上。他胸口上的伤口已经先全好了。
“我明白了,”桑特尔说。“我明白了。”
我看人家行医开刀,我自己也行医开刀。除了招来麻烦之外,一无所得。
我总是从好的方面想问题,我为青年妇女哭泣。除了招来麻烦之外,一无所得。
我听说这些字写在他身上。他使我把她杀了。我不得不这样干。
我不后悔。我明白,明白就够了。
——保罗桑特尔
(这份绝命书是在保罗桑特尔大夫烧焦了的遗骸附近发现的。据警察局说,他身上显然浇透了一种易燃性的液体,然后点火自焚。警察局的报告说,保罗桑特尔大夫在精神化学科学方面有贡献,曾两次获得诺贝尔奖金……摘自《市内电讯报》)
血人那种不断流血的毛病已经好了,他不慌不忙地向门口走去。他想起了喝血的滋味,但现在不需要再喝了。他推开门走了出去。
天空中有股力量在向他吸来。他挣扎了一下,两脚使劲站在地上。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周围世界的景象使他眼花缭乱。血人伸开双臂,让天空中那股力量把他吸离地面。
他吸足了气然后又猛吐出来,发出了一声呼喊。他的嘴唇好像在说些什么,但没有声音。
然后,他不需要空气,也不需要说话了。他的手指握住了天空中向他伸来的手,于是他就在云端中无影无踪了。
不流血的血人消失了,但他还会回来。等他回来时,他又要流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