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这真是有点怪。纳塔里每星期要同乔谈一小时话。我不知道乔听懂了纳塔里对他的谈话没有,反正我从来没有听见过乔有什么反应,七年当中从来没有过。”
“这个纳塔里每星期什么时侯来?”
“他现在就在我办公室里。他每星期带给我一品脱威士忌酒。这是他自己做的酒,味道好得让你不相信……”
道小姐不等他把话说完,就气呼呼地一按电纽,把电视电话挂了。
她连门也不敲一下,就把桑特尔大夫的办公室的门推开,只见他两只脚搁在写字桌边上,—只手拿着酒杯,另一只手拿着一副纸牌。他的对面坐着一个花白头发的印第安人,上身穿一件破旧的法兰绒衬衫,下身着一条褪色的蓝斜纹布裤子,脚上是一双破破烂烂的皮靴。
“你押一毛,我再加一毛,”桑特尔大夫一面说,一面把一角钱使劲地往桌上的零钱堆上一摔。
“你是纳塔里吗?道小姐走进房间,不客气地问道。
他们俩人故意理也不理她。
“别忙,你加一毛,我加两毛五。”那个印第安老头儿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的牌。
桑特尔大夫咬了咬下嘴唇说;“别吓唬人,我知道你没有爱司了!”
道小姐走到桌子前,一把把牌从桑特尔大夫的手中夺了过来,有几张牌被撕碎了。
桑特尔大夫气得拍了一下桌子,“你这个傻婆娘,我已经赢他了!”他想把散在膝盖上的牌拾起来。
“她是不是有点神经病呀?”纳塔里赶紧把自己的牌拿得离她远一点,唯恐她也来抢。
桑特尔大夫把手里的碎牌在桌子上一撒,叹口气说:“是呀,是个政府里的疯子,她现在负责照料乔了。”
纳塔里皱了皱眉头,把手里的牌朝天一甩,摊在桌子上,“这就是说,她想要问问我亲戚的事了。”
“当然啰,你到我办公室里来一下好吗?”道小姐对纳塔里说。
纳塔里耸耸肩膀,看来是免不了要走一遭了。
“你还欠我十二元钱呢,”他起身走出办公室时对桑特尔大夫说。
“我哪老欠你钱呀,”桑特尔大夫咕哝了一句,眼睛却盯在纳塔里的牌上,心想这家伙倒是真的有张爱司。
“坐下来吧,纳塔里,我们得好好谈一阵子,我有许多许多问题要问你。”道小姐把一盒新的录音带放进了录音机,然后把录音机打开。
“要是我以前对桑特尔大夫讲的时侯,他把我的话录下来就好了,现在就用不着我再唠叨了,”纳塔里说,“我已经讲得厌烦了,这次你把我的话录下来,免得我以后又得再讲一遍。”
道小姐轻轻地拍拍录音机,表示赞同地说,“没问题,这架录音机可以把你所讲的一切全部地录下来,我担保你以后不要再重新讲了。”
“你想听我什么都讲吗?”
“对,什么都讲。”她回答说。
她刚开始问问题,纳塔里就抬抬手说,“我来从头至尾讲吧,这样可以省点时间。我讲完后你有什么问题就问。我不想花大多的时间,我得去找桑特尔大夫,别让他溜了,他还欠我十二元钱呢。”
纳塔里把手放到胸口上,隔着衬衫右边的口袋搔了搔痒。
“那也好,”道小姐表示同意,“你能不能从他的父母讲起?我想知道……”
“他害死了他们。”
“什么?”道小姐大吃一惊。
“他害死了他们,”纳塔里平淡地重复了一遍。“他出生的那天我在场。他生下来不到一小时,他的父母就死了。是他害死了他们。”
道小姐如坠五里雾中,“这是怎么回事呀?他怎么能……”
“咱们不是说好了吗,让我讲完了你再问。”纳塔里有点非难地说,他傲慢地用手背擦了擦鼻子。
道小姐回到她的座位前坐下,紧闭着嘴笑了笑,示意他继续讲下去。
“他的父母是医务人员,两人都很强硬。我兄弟更是强人里的强人,但这小子比他的父母更强硬。”
道小姐露出一副不耐烦的脸色说,“你别以为我会相信这种原始的迷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