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向往再作两次定期航行,运两批货物卖钱——该诅咒的金钱!——在那之后,我就有条件研究从卡普开始、在南纬40度以上往南的深海地区了,厄特勃里支船反曾发现那儿有几个范围很大的深海盆地。我想,在这些神秘的大盆地里,我将找到保存在深梅里的古代物品,深海里面既无海流,又无波涛,这些东西永远不会到海面来的。……
“要是伟大的拉别鲁兹知道了我的发现,那会多么高兴啊!是他把自己的猜想告诉我,并且把我的思路引向了南纬地区的深海里的!但死神过早地夺去了这位天才人物的生命。我认为把我的发现公诸于世还为时尚早,在没有研究厄帖勃里支深海盆地以前还不想这样做……”
保存下来的最后一页,写的日期是“1791年8月20日”以下的话是:“……在向东航行离卡弗尔东海岸一百海里的地力,我们遇到了一条荷兰商船,它的船长说,这船是从东印度开往卡普什塔得的,为了避开飓风,不得不折而向西。三天前,那条船闯到海上某处,那儿掀起高高的柱状波涛,宛如无形的高大坡璃筒里盛着的木柱一样。这些波祷向他的船袭来,船长担心船的接缝地方裂开,担心索具的蒙面材料出问题。船果然很快就漏水了。幸好危险区只有几海里宽,商船开足马力顺航驰去,闯过了栓状波涛地区。这位不好虚构的普通航海者居然观察到了这种罕见的、几乎谁也不知道的现象,这使我很感兴趣。我也见到过这种现象,我猜想,总是在那圆形地区出现这种波涛,这说明……”
这一页写到这里就完了。以上是我们能辨认的全部笔记。……
“共产国际”号这次返航回到海参威以后,我受命到“叶尼塞”号说工作,这是从日本买来的一条新海轮。这条九千吨级的货轮正开往列宁格勒,我被任命为这条船的大副,可以说这是对我积极参加救护“共产国际”号的一种褒奖。我真不愿意离开“共产国际”号,离开它的船长和全体船员,在两年的航海中我和他们是那么熟了。但是新的大航线的重要性战胜了这一切想法。告别宴会上我沉痛地吻别老船长和同船的全体同志。
“叶尼塞”号顺道把木材运到上海。从上海到新加坡去装运锡。然后绕道几内亚海岸到普安特-努瓦尔购买刚上市的非洲廉价铜。之后,我们不经苏伊士运河而经卡普,环绕非洲航行,也就是说正好要经过“圣安娜”号沉没的地点。简单地说,这是最使我感兴趣的航线了。我把自己的不多几件什物,包括装着哲谢里顿船长的珍贵手稿的锡罐子,放进“叶尼塞”号的一间很好的大副船舱里,完全投身到接受这条船的无数繁琐的事务中。在这条船上航海,象其他许多日日夜夜航行于各大洋的船只一样,没有什么好对你们说的。我经常同船长一道张罗绘制不熟悉地区的航线图,并为运货业务操心。纬度40度地区的狂暴水流饶恕了我们,没有给我们以猛烈的冲击,但到开普敦的时候我还是相当累的。高兴的是,当地要和我们的代表接洽,准许我们在开普敦停泊,我可以上岸好好玩两三天,游览这个迷人的城市和它的近郊。
我和海员们通常的爱好不同,不是去观看爱德捷列街备部落的熙攘生活,而去欣赏这远离祖国的海角景色。开普敦的宏伟壮丽使我感触很深。我登上桌子山的顶峰,鸟瞰环绕宽阔桌子湾筑起的白色弧形城市。左边,向南远远望去,沿着半岛上平坦的圆顶山的山麓,伸展着一汪齿形缘饰般的海湾,在明朗的阳光下闪闪发亮。拍击海岸的浪花的泡沫,象一条耀眼的白色带子,和岸上一弯金黄色镰刀似的沙子黄白相衬。往后向北看去,一个接一个的淡蓝色山峰蜿蜒起伏。尖顶的狮子山把半月形的开普敦同锡朋特的沿海部分隔开。在锡朋特城上,可以观看拍击海岸的大洋波涛的力量。我到半岛的梅津堡去过,领略过叶戈尔海流的绿波,心中产生一种喜人的愉悦感。
经过温堡的著名万迭尔什帖利葡萄园时,我喝了上等的百年陈葡萄酒。我坐在汽车里,不倦地赞赏那巨大的橡树和在具有特殊香味的松树下建造的荷兰古老房屋。呆在这个城市的最后一天,我雇一辆出租汽车,游览了滨海林荫道,一条从锡朋特凿岩向南铺筑的道路。恰普曼山峰的火红色悬崖伸到恕吼的波涛里。海风刮起盐水的飞沫飘落到脸上来。我在海风吹拂下,受到海洋威力的鼓舞,走过十二弟子山的山坡,过了坎普湾,决定孤身在海岸城市锡朋特郊外度过夜晚,我上次游开普敦时知道这儿有个小酒店。天黑了。消失在黑幕中的诲以低沉的哗哗声使人知道它的存在。我经过铺着沥青的林荫道,向右拐去,走到一扇我熟悉的那种淡绿色门前,门旁两个圆柱上的毛玻璃球灯把门照亮。我走进去,海员们喜欢的低矮厅堂里充满香烟的烟雾和酒味,欢声鼎沸。店主人知道什么最能打动海员的心,台上送来了精制小提琴弹奏的布拉谟斯①的温柔曲调。
【① 舒尼斯布拉谟斯(1833~1897),德国作曲家。——译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