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乱槽槽的折断的长木条和木块,我困惑莫解,正在发镕,我的同伴打开强光的电灯,草地向友拐去。象我“在理论上”所推测的那样,那儿撞船时没有破坏的后甲板的右走廊发着乌黑色。我打完了我的电灯,和潜水员肩并肩地向昏暗中走去,用脚试探着甲板板面的木板。在我们的右边,可以勉强看到暗淡的光线,我猜想那是从船尾后窗透进来的,更确切说,是从残留下来的所谓后窗透进来的。货舱舱口(如果还有舱口的话)无疑已落在我们后面了,大概是在稍稍右后方,我们由于深入到船尾而越过了。在强烈的好奇心驱使下,我很快地想象出,光线可能是从海员舱透过来的,而在海员舱的对面,通常应该是船长室。在我右面的、现在还有明显的暗淡光点晃动的侧板上,应该有通往船长室的入口,船长室里可能保存着这条船的秘密。我毅然地向右拐去。淡红色电灯光在没有洞眼迹象的暗褐色侧板上晃动。我把戴着橡皮手套的一只手放在侧板上,在一层泥泞的板子上摸索,很快就摸到了门框的边缘。
“看来门就在这里,”我这样断定,开始用肩膀撞墙板。但门没有开。我用一根铁棍敲墙板,在第四下里把一块木头敲穿了,铁棍差一点从我手中滚落在空处,掉进门内的水里。我一次又一次地推门,这时潜水员的电灯光圈在我身后扩散开来。他把戴着潜水帽的头凑过来,我在半昏暗中看见了他那惊讶和兴奋的面孔。我向他指出那扇门。他赞同地点了点头。
正在这时候,传未了工程师的声音,他倔强地重复着:“大副同志,您怎么啦,为什么不回答?”
我简短地报告说,改进了伙房,一切正常,我们马上就到货舱里去。
电话机里的声音很放心地停止了,我又把全部心思用在通往船长室的这扇门上。对于门后就是船长室,我是坚信不移的。
潜水员用手摸着门框的边缘,把一根小铁棍插进门和门框之间。
“见鬼!大概这扇门得朝外开。”我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我用力帮助潜水员开门。
不到两分钟,我们已站在那间曾作过船长室的黑漆漆的房子里了。由于太黑,我始终想象不出船长室的确切样子。脚下的地板平整光滑。有些木块(大概是家俱的碎片)不时撞在我们身上。
我的沉重靴子的靴头碰着一样什么东西。电灯光照着侧放在船舱左侧的四方形箱子的一扇。
“啊哈!”我高兴地叫了起来。
马上,象从完全另外一个世界里传来工程师的声音:“什么事‘啊哈’?”
“没什么,一切正常。”我匆匆回答,就弯身看那箱子。
箱子不重,但我全身的仪器已经够沉重了,这不习惯的工作把我弄得疲惫不堪,拿起箱子来就感到是额外的负担。
潜水员这时在船长室右面走了一趟,也发现两个不大的箱子,夹在腋下就过来了。他看见我捡到的东西,满意地点了点头。在船长室里,我们再没有找到值得注意的东西,就开始通过电话和上面“商量”。我们和船上谈好后,把找到的东西带回到了甲板上,放在一个僻静的地方。接着又下到水下走廊里,这回不知怎地很快找到了通到船舱的过道。
以后的情况我未必能讲得有条有理,详详细细。在那些狭窄的、堆满东西的过道里操作真是困难极了。我和潜水员终于完成了任务,把一些炸药放置在船的底部和右侧。
一切办完了,电线的联接也检查过以后,我已经感到精疲力尽。我无力地靠在挨着船的尾舱的大支柱上。潜水员理解我的处境,让我歇一会儿。我好不容易上到沉船的甲板上,对那若隐若现的黯淡阳光感到一种迟钝的高兴,最后一次看了看沉船甲板的不寻常情景——在混浊光线下显出船的右舷和突出来的船首斜桅的断肢。
我发出“上去”的信号。随着我接近水面,不断增多的大量光线向我涌来,波涛以猛袭相威胁。海面上的光亮使我感到突然而愉快……一双灵敏的手把我的潜水帽、潜水衣脱下来的时候,我的同伴也被曳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