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雷莫克对另一个控制键按了一下。
“那我们就干起来吧。从现在开始,您的声音正在被录音。我听着您讲。您可否从你们的政府制度谈起……”
“……于是,就像在其它领域内一样,广告最后把电视搞得彻底的声名狼藉。”韦德结束了谈话。
“我明白了,”克雷莫克道,”这和我们已经掌握的资料是一致的。”
”现在,我可以看看我的密封舱吗?”
克雷莫克眼眼一眨不眨地盯着韦德。他毫无表情,这使韦德很不自在。克雷莫克站了起来。
“是啊,我想您可以见到它的。”
韦德随历史学家跨出门,来到一条时而明亮、时而幽暗的长廊。“见到它。”干吗要强凋这两个字呢?似乎他允许他可以做的事也就仅此而已了
克雷莫克好像并不了解韦德的困惑。
“您作为一个科学家。”他说,“对再创造这方面的情况一定会感到兴趣的。每个细微之处都重新创造得恰到好处;我们的学者所而临的惟一因堆就是:记忆的强度以及它对再创造后的躯体所产生的效果。您知道,记忆越弱,躯体瓦解得也就越快。”
韦德并没在听,他思念着自己的妻子。
“您明白,”克雷莫克继续说道,“正如我对您所讲的,这些脱离了躯体的人在模子里给重新合成起来,并且体现出了他们的每一个特点,但他们存活的时间都是时刻在减少的。这种人存活的期限各不相同。譬[pì]如您那个时代的人.他们在经过再创造之后,其期限只有三刻钟左右。”
历史学家停住话,推着韦德穿过墙上倏然出现的一个洞口。
“打这儿走,”他说,“我们乘管道车到实验室去。”
他们进了—间光线不很明亮的驾驶室。克雷莫克领着韦德,走到沿舱壁放置的—张软垫长凳那儿。
门关上了,响起嗡嗡声。韦德觉得自己重又置身在时间密封舱中。这个感觉并不愉快,因为他又感受到先前那种使人气闷的疼痛,感受到记忆犹新的当时那种恐惧的心情。
他的嘴唇无声地喊着一个名字:“玛丽……”
密封舱安置在一个金属的平台上。三个像克雷莫克一样的男子在对它进行检查。
韦德登上平台,把手放在光滑的金属表面上。摸着它真是一种慰藉呀!冈为这意味着他和先前的生活,并与自己的妻子又实实也在地联系在一起了。
接着他蹙起了眉头:舱门锁着。他恼火得跺起脚来。要从外面把它打开并非易事。
有个助手问他:“您要开门了吧?到现在为止,我们还不愿意在它上面破个洞呢!”
韦德打了个哆嗦。要是他们这么干了,那他就会永远待在这里过流放生活了。
“我要到舱里去。”他说,“现衣该动身了。”
他的口气很硬,好像就是要把他们挑动起来与他理论一番似的。但他说过之后却是一片缄默。这使他害怕了。他听见克雷莫克低低地说了些什么。
他双唇紧闭,动作不很果断地拨弄起操纵舱门用的刻度盘来。这时,他脑子里在紧张地想主意。他要打开门,跳进舱里,在他们来得及作出反应之前就把门关上。
他的手指从大脑中所得到的指令似乎并不明确,故而他在拨动舱门中间的刻度盘时,动作显得很笨拙。他呶动着嘴唇,心里默诵着组合数字:3.2—5.9—7.6—9.01:拨弄完后.他转动把手。
门没有开。
他的额上沁出了汗珠,汗水顺着脸颊涓涓而下。他把准确的组合数字忘了!
他努力使自己注意力集中。他必须想起来!他闭起双眼,把身子靠在舱体上。“玛丽啊,”他默念着,“助我一把力吧!”他重又转起刻度盘来。
他脑中闪过一线光明:不是7.6,是7.8。
他睁大眼睛,把第二个制度盘调到7.8。锁马上就要打开了。
韦德转过身,对四个人说道:“你们最好……朝后挪一挪。说不定会有瓦斯排出来的。”
他担心,他们会轻易就相信这个谎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