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洛用飞轮把这辆静止不动的自行车的链条固定。他叉腿坐着,系好手套和电子头盔,用了半个小时去参加2033年的环法自行车大赛。在上山的一段路程里,他落后在后面一群人中。然后,在三分钟辉煌的时刻里,他摆脱了其他选手,接近了阿尔多西普里尼。这个冠军是个怪物,一个后人类。甚至在一个没有完全影响的紧身衣的便宜的模拟中,尼洛也很明白不要努力去超过西普里
尼洛停了下来,看着天文钟检查自己的心跳。然后他跳下车,一气喝干了半升冻过的抗氧化碳酸饮料。当他有个同谋时,生活似乎也变得轻松多了。这些日子店里的飞轮也在慢慢耗尽它的惯性能源储存,——毕竟只有一个人在给它打气。
第二个令尼洛头痛的室友则来自那群自行车爱好者,她叫布蕾吉蒂罗荷娜,是来自肯塔基的一名赛车手。在尼洛因为类固醇切除一只肾之前,他也曾想当一名赛车手。他从来没想到布蕾吉蒂会给他带来什么麻烦,因为她懂自行车,也需要尼洛从技术上对她的赛车给予帮助。并且,她似乎也不介意干些为飞轮打气之类的活。此外,她还是一个同性恋者。在训练馆和比赛场上,布蕾吉蒂都是一个宁静而循规蹈矩很少有政治冲动的人。
尽管这样,这里的生活还是极大助长了布蕾吉蒂的怪僻性。刚开始,她不去参加训练了。然后,她吃饭也极不正规了。很快,店里就变成了女孩子整夜聊天的好去处;再最后,居然变成了一个饮酒作乐的狂欢地了,并且他们还偷走了尼洛的工具,当布蕾吉蒂最后离开这里,搬到37层她的一个追随者家中后,这对尼洛才是一个很大的解脱。这次灾难让尼洛脆弱的财力一下土崩瓦解。
尼洛在自行车的链盘,座位架和车架上都涂了一层红漆。他还得等这道漆风干,因此他离开工作台,捡起爱迪的电缆装置盒,打开了外面的盒盖,尽管尼洛不是个电工,但他也看得出里面的东西一定无害:无非就是些毛毛虫和廉价的阿尔及利亚的硅罢了。
他打开了爱迪的接收器,还有屏幕电视。但就在他还没试试那个电缆盒时,母亲的影像却出现在屏幕上。在爱迪巨大的屏幕电视上,影像那张苍白的、电脑合成的脸部就象是一个鼓起的织绵枕头套,而她的蝴蝶结领结大得象只跑鞋。
“请准备接收即将从安德雷西威克处传来的电子信号,”那影像甜言蜜语的说。
尼洛真正看不起这种实际上只是由电话联系的人工智能的产物——木克。在他十多岁时,尼洛在家里的电话机上安装了一个。和许多的木克一样,尼洛的木克也有一个基本功能:处理主动提供的别杰克打来的电话,在尼洛眼里,那些令人毛骨悚然的杰克来自包括职业顾问、学校精神病医生、玩忽职守的警察以及其它来自官方的阻力。当尼洛的木克启用时,它在网上就像是一只流着绿色腐液在发牢骚的多树瘤的小矮人。
但是尼洛并没有给它以需要的足够的爱护和调整程序,所以,最终它的便宜的木克沦落成了人工制成的精神错乱。
尼洛一从母亲家中搬出后,他就找了些低技术的仪器,井且大多数情况下干脆截断电话的电源。但这并不是真正的解决方法。他在母亲那个能于且有雄厚财力支持的木克面前简直无处可逃,后者不眠不睡地以一种机器的耐心静观着尼洛的号码音调的最细微闪动。
尼洛叹口气,擦去爱迪的接收器上的灰尘。
“你妈妈很快就要人网和你联系了,”木克在提醒着他。
“嗯,当然”,尼洛一边嘀咕着,一边把头发弄弄整齐。
“她特别指示我,无论什么时候,只要一有回答,就马上通知她;她的确是很想和你聊聊,尼洛。”
“那太好了,”尼洛记不住母亲的这个木克叫什么名字,也许是“比利”先生,也行是“瑞普利”先生,也许是别的什么很愚蠢的名字……
“你知道马可辛吉尔塔已赢得了利格夏季赛事吗?”
尼洛眨了眨眼睛,从他的大豆袋上坐直了身子,“是吗?”
“辛吉尔塔先生用的是一个内装液体的陶轮,巨大的震动冲头。”那木克顿了顿,有礼物地在等尼洛的反应,“他脚上穿了双微锁的契板鞋。”
尼洛很讨厌木克这种先分析你的喜好,再和你聊有关话题的方式。尽管这种机器制作的交谈并不符合人类的习惯,但还比较有趣,就象你被一本花里胡哨的杂志广告所吸引一样。这个木克很可能是用了整整三秒的时间来收集和分析那场赛事的许多数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