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两句写其椎击秦始皇的壮举。据《史记》记载,张良后来“东见沧海君,得力士,为铁椎重百二十斤。
秦皇帝东游,良与客狙击秦皇帝博浪沙中”。诗人把这一小节化为十个字:“沧海得壮士,椎秦博浪沙。”
以上四句直叙之后,第五句一折,“报韩虽不成”,惋惜力士椎击秦始皇时误中副车。秦皇帝为之寒栗,急忙“大索天下”,而张良的英雄胆略,已使“天地皆振动”。七、八两句“潜匿游下邳,岂曰非智勇”,写张良“更姓名潜匿下邳”,而将圯桥进履,受黄石公书一段略去不写,只用一个“智”字暗点,暗度到三句以后的“曾无黄石公”。“岂曰非智勇?”不以陈述句法正叙,而以反问之笔,使文气跌宕,不致平衍。
后人评此诗,说它句句有飞腾之势,所谓“飞腾之势”,就是第五句的“虽”字一折和第八句的“岂”字一宕所构成。
以上八句夹叙夹议,全都针对张良,诗人本人还没有插身其中。九、十两句“我来圯桥上,怀古钦英风”,这才通过长存的圯桥古迹,将今人、古人结合起来了。诗人为何“怀古钦英风”呢?其着眼点还是在现实:“唯见碧流水,曾无黄石公”。此两句,句法类似五律中的流水对。上句承圯桥,桥下流水,清澈碧绿,一如张良当时。岁月无常,回黄转绿,大有孔子在川上“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之慨。下句偏偏越过张子房,说见不到张子房之师黄石公。言下之意是:当代并非没有象张良那样具有英风的人,而是没有象黄石公那样的人,加以识拔,传以太公兵法,造就“为王者师”的人才罢了。表面上是“叹息此人去,萧条徐泗空,”再也没有这样的人了;实际上,这里是委婉曲折地抒发怀才不遇的愤懑。谁说“萧条徐泗空” ,继张良而起,当今之世,舍我其谁哉!诗人《扶风豪士歌》的结尾说:“张良未逐赤松去,桥边黄石知我心”,可以看作此诗末两句的注脚。
望鹦鹉洲悲祢衡
李白
魏帝营八极,
蚁观一祢衡。
黄祖斗筲人,
杀之受恶名。
吴江赋《鹦鹉》,
落笔超群英。
锵锵振金玉,
句句欲飞鸣。
鸷鹗啄孤凤,
千春伤我情。
五岳起方寸,
隐然讵可平?
才高竟何施,
寡识冒天刑。
至今芳洲上,
兰蕙不忍生。
李白诗鉴赏
这是一首怀古之作。大约作于乾元二年(759)
冬或上元元年(760)春。
鹦鹉洲在湖北汉阳的西南,是长江中的一个小洲。
据《后汉书祢衡传》记载:祢衡少有才辩,而尚气刚傲,好矫时慢物。孔融深爱其才,在曹操面前称赞他。曹操因被其辱,把他送与刘表。刘表又不能容,转送与江夏太守黄祖。黄祖的长子黄射在洲上大会宾客,有人献鹦鹉,他就叫祢衡写赋以娱嘉宾。祢衡揽笔而作,文不加点,辞采甚丽,鹦鹉洲由此而得名。
后来,黄祖终因祢衡言不逊顺,把他杀了。李白一生道路坎坷,虽有超人才华而不容于世,经历与祢衡相似,因此,这时,他从流放夜郎途中遇赦回来,望鹦鹉洲而触景生情,思念起古人祢衡来了。
诗的前四句,首先刻画祢衡,叙述他的性格和悲惨的遭遇。曹操经营天下,显赫一时,而祢衡却视之为蚁类,这就突出地勾勒出祢衡傲岸的性格。黄祖是才短识浅之徒,他杀了祢衡,正说明他心胸狭隘不能留有才学之人,因而得到了恶名。
接着四句,写祢衡的名作《鹦鹉赋》,盛赞他的杰出才华。这样一个才华“超群英”的人,命运却如此之悲惨,多么令人痛惜啊!于是引出下面四句。诗人对祢衡的遭遇愤然不平,他将黄祖之流比作凶猛的恶鸟,而把祢衡比作孤凄的凤凰。想到祢衡被残杀使诗人哀痛不已,心中如五岳突起,不能得平。
继愤激之情而来的是无限的哀惋。最后四句,诗人为祢衡的才华不得施展而惋惜,为他的寡识冒刑而哀伤。结句将兰蕙人格化,赋予人的感情,似乎连兰蕙也为祢衡痛不欲生了。
这首诗,前八句怀古,后八句抒概,表达了对祢衡的敬仰和哀惜,也抒发诗人心底怨愤难平之情。高步瀛评论此诗说:“此以正平(祢衡)自况,故极致悼惜,而沉痛语以骏快出之,自是太白本色。”(《唐宋诗举要》)。
诗中刻画人物十分精炼,抓住人物特征,寥寥几笔,以少胜多,突出了祢衡孤傲的性格和超人的才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