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写得迷离惝恍,但又不乏要把迷阵挑开一点缝隙的笔墨。“我纵言之将何补?皇穹窃恐不照余之忠诚,雷凭凭兮欲吼怒。”这几句隐隐呈现在重重迷雾之中,一方面起着点醒读者的作用,一方面又是在述及造成远别离的原因时,自然地带出的。诗以叙述二妃别离之苦开始,以二妃恸哭远望终结,以悲剧故事笼括全篇,保持了艺术上的完整性。
范梈说:“此篇最有楚人风。所贵乎楚言者,断如复断,乱如复乱,而辞意反复行乎其间者,实未尝断而乱也;使人一唱三叹,而有遗音。”转引自瞿蜕园、朱金城《李白集校注》。诗人把他的情绪,以楚歌和骚体的手法表现出来,使得断和续、吞和吐、隐和显,消魂般的凄迷和预言式的清醒,紧紧结合在一起,构成深邃的意境。
杨叛儿
李白
君歌《杨叛儿》,
妾劝新丰酒。
何许最关人?
乌啼白门柳。
乌啼隐杨花,
君醉留妾家。
博山炉中沉香火,
双烟一气凌紫霞。
李白诗鉴赏
《杨叛儿》原为北齐时的童谣,后来成为乐府诗题。李白此诗题材出自乐府《杨叛儿》。
《杨叛儿》,即指以这篇乐府为代表的情歌。“君歌《杨叛儿》,妾劝新丰酒。”写一对青年男女,君唱歌,妾劝酒。表明男女双方感情非常融洽。
“何许最关人?乌啼白门柳。”白门,刘宋都城建康(今南京)城门。南朝民间情歌常常提到白门,后代指男女欢会之地。“最关人”,犹言最牵动人心。
是何事物最牵动人心呢?—— “乌啼白门柳”。五个字不仅点出了环境、地点,还表明了时间。乌啼,是接近日暮的时候。黄昏时分在恋人相会的地方聆听乌鸦苦啼,不用说是最关情的了。
“乌啼隐杨花,君醉留妾家。”乌邪归巢之后渐渐停止啼鸣,在柳叶杨花之间甜蜜地憩息了,而“君”也沉醉于“妾”家了,这里既是写景,又含比兴意味,情趣盎然。
“博山炉中沉香火,双烟一气凌紫霞。”沉香,即名贵的沉水香。博山炉是一种炉盖呈重迭山形的薰炉。这两句承“君醉留妾家”把诗推向高潮,进一步写男女欢会。男子的醉留,正如沉香投入炉中,爱情的火焰立刻燃烧起来,情意融洽,象香火化成烟,双双一气,凌入云霞。
这首诗,形象丰满,生活气息浓厚,风格清新、活泼。古词只四句:“暂出白门前,杨柳可藏乌。君作沉水香,侬作博山炉。”李诗一开头,“君歌《杨叛儿》,妾劝新丰酒”比古诗增添的生动的场面,并制造了笼罩全篇的男女慕悦的气氛。第三句“何许最关人”,这是较原诗多出的一句设问,使诗意显出了变化,表现了双方在“乌啼白门柳”的特定环境下浓烈的感情。五句“乌啼隐杨花”,从原诗中“藏乌”一语引出,但意境更为动人。接着,“君醉留妾家”则写出醉留,意义更显明,有助于表现爱情的炽烈。特别是最后既用“博山炉中沉香火”七字隐含了原诗的后半:“君作沉水香,侬作博山炉。”又生发出了“双烟一气凌紫霞”的绝妙比喻。这一句由前面的比兴,发展到带有较多的象征意味,使全诗的精神和意趣得到完美的体现。
古朗月行
李白
小时不识月,
呼作白玉盘。
又疑瑶台镜,
飞在青云端。
仙人垂两足,
桂树何团团。
白兔捣药成,
问言与谁餐?
蟾蜍蚀圆影,
大明夜已残。
羿昔落九乌,
天人清且安。
阴精此沦惑,
去去不足观。
忧来其如何?
凄怆摧心肝。
李白诗鉴赏
“朗月行”,是乐府古题,属《杂曲歌辞》。
诗人运用浪漫主义的创作方法,通过丰富的想象、神话传说的创造性加工,以及强烈的抒情,勾勒出瑰丽神奇而含意深蕴的艺术形象。诗中先写儿童时期对月亮稚气的认识:“小时不识月,呼作白玉盘。又疑瑶台镜,飞在青云端。”以“白玉盘”、“瑶台镜”作比,形象地表现出月亮的形状和月光的皎洁可爱,使人感到非常新颖稚趣。“呼”、“疑”这两个动词,更显儿童的天真烂漫之态。这四句诗,看似信手拈来,却是情采俱佳。接着,又写月亮的升起:“仙人垂两足,桂树何团团?白兔捣药成,问言与谁餐?”古代神话说,月中有仙人、桂树、白兔。月亮初升的时候,先看见仙人的两只脚之后逐渐看见仙人和桂树的全形,看见一轮圆月,看见月中白兔在捣药。诗人借用这一神话传说,描绘出了月亮初升时逐渐明朗和宛若仙境般的景致。然而好景不长,月亮渐渐地由圆而蚀:“蟾蜍蚀圆影,大明夜已残。”大明,指月亮。传说月蚀是蟾蜍食月造成,月亮被蟾蜍啮食而残损,变得晦暗不明。“羿昔落九乌,天人清且安”,抒发了诗人的感慨和希望。古代善射的后羿,射落了九个太阳,只留下一个,使天、人都免除了灾难。然而,现实毕竟是现实,诗人深感失望:“阴精此沦惑,去去不足观”。
月亮既然已经沉没而迷惑不清,还有什么可赏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