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趁早走开吧。“忧来其如何?凄怆摧心肝”。诗人不忍一走了之,内心矛盾重重,忧心如焚。
这首诗,是李白针对当时朝政黑暗而发的。唐玄宗晚年沉湎声色,宠幸杨贵妃,宦官外戚擅权。诗中“蟾蜍蚀圆影,大明夜已残”似是指这一昏暗局面。
沈德潜说,这是“暗指贵妃能惑主听”。(《唐诗别裁》)。
但诗人并不明说,而是通篇作隐语,化现实为幻景,以蟾蜍蚀月影射现实,深婉曲折。诗中文辞如行云流水。发人深思,体现出李白诗歌的雄奇奔放、清新俊逸的风格。
妾薄命
李白
汉帝重阿娇,
贮之黄金屋。
咳唾落九天,
随风生珠玉。
宠极爱还歇,
妒深情却疏。
长门一步地,
不肯暂回车。
雨落不上天,
水覆难再收。
君情与妾意,
各自东西流。
昔日芙蓉花,
今成断根草。
以色事他人,
能得几时好?
李白诗鉴赏
《妾薄命》为乐府古题。李白的这首《妾薄命》,通过叙述陈皇后阿娇由得宠到失宠之事,揭示了封建社会中妇女以色事人,色衰而爱弛的悲剧命运。
全诗十六句,每四句为一个层次。诗的前四句,先写阿娇的受宠,从“金屋藏娇”写起,欲抑先扬,以反衬失宠后的凄凉。据《汉武故事》记载:汉武帝刘彻数岁时,他的姑母长公主问他:“儿欲得妇否?”
指左右长御百余人,皆曰:“不用。”最后指其女阿娇问:“阿娇好否?”刘彻笑曰:“好!若得阿娇作妇,当作金屋贮之。”刘彻即位后,阿娇做了皇后,也曾宠极一时。诗中以“咳唾落九天,随风生珠玉”两句夸张的诗句,形象地渲染了阿娇受宠时的气焰之盛,然而,好景不长。“宠极爱还歇”以下四句,笔锋一转,叙述阿娇的失宠,俯仰之间,笔底翻出波澜。娇妒的陈皇后,为了“夺宠”,曾做了种种努力,她重金聘请司马相如作《长门赋》,又曾用女巫楚服的法术,“令上意回”。并因此得罪,以致成了“废皇后”,幽居于长门宫内,虽与皇帝仅隔一步之遥,但咫尺天涯,宫车不肯暂回。“雨落不上天”以下四句,用形象的比喻,强调“令上意回”之不可能,最后四句,诗人以比兴的手法,形象地揭示出:“昔日芙蓉花,今成断根草。以色事他人,能得几时好?”这发人深省的诗句,是一篇之警策,既对以色取人者进行了讽刺,同时对“以色事人”而暂时得宠者,也是一个警告。
这首诗语言质朴自然,气韵天成,比喻精当,对比强烈,得宠与失宠相比,“芙蓉花”与“断根草”相对,比中见义。全诗多用比拟,从比中得出结论: “以色事他人,能得几时好”,显得自然如水到渠成,机警处,读之让人惊心动魄。
玉阶怨
李白
玉阶生白露,
夜久侵罗袜。
却下水晶帘,
玲珑望秋月。
李白诗鉴赏
《玉阶怨》,属《相和歌楚调曲》,与《婕妤怨》、《长信怨》等曲相同,都是专写“宫怨”的乐曲。
李白的《玉阶怨》,虽曲名标有“怨”字,诗作中却全不见“怨”字。无言独立阶砌,以致冰凉的露水浸湿罗袜;足见夜色之浓,伫留之久,怨情之深。
“罗袜”,体现人之仪态、身份形神兼具。夜凉露重,罗袜知寒,不言人而已见人之幽怨如诉。二字似写实,实用曹子建“凌波微步,罗袜生尘”意境。
怨深,夜深,不禁幽独之苦,于是由帘外入帘内,及至下帘之后,反又不忍使明月孤寂。似月怜人,似人怜月;若人不伴月,则又有何物可以伴人?月无言,人也无言,只是一味望月。而画面中主人公的幽怨却已浸袭每一个读者。
“却下”二字,以虚字传神,这一转折,似断实连;似欲一笔宕开,推却愁怨,实则经此一转,字少情多,直入幽微。“却下”,看似无意下帘,而其中却有无限幽怨。本因为夜深、怨深,无可奈何而入室。
入室之后,却又怕隔窗明月照见此室内幽独,因之下帘。帘既下矣,却更难消受此凄苦无眠之夜,于更无可奈何之中,又去隔帘望月。此时忧思徘徊,直如李清照“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之纷至沓来,如此情思,乃以“如下”二字出之。“却”字统领以下两句,即:“却下水晶帘”,“却去望秋月”,在这两个动作之间,有许多愁思转折返复,所谓字少情多,以虚字传神。“玲珑”二字,看似不经意之笔,实则极具匠心。以月之玲珑,衬人之幽怨,从反处着笔,非正面涂抹堪及。
诗中不见人物姿容与心理状态,而诗人似也无动于衷,只以人物行动见意,引读者步入诗情之最幽微处,使诗情无限辽远,无限幽深。以此见诗家“不著一字,尽得风流”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