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首诗,善于形象地抒写感情。诗人利用各种表情手段,从客观景物到历史遗事以至一些生活场景,把它真实、细致地勾画出来,使人感到一股强烈的感情激流。
这首长篇歌行体诗随着诗人感情的自然奔泻,诗境不停地转换,从抑郁忧思变而为纵酒狂放,从纵酒狂放又转而为充满信心的期望。波澜起伏,陡转奇兀,愈激愈高,最终高唱入云。
横江词六首(其一)
李白
人道横江好,
侬道横江恶。
猛风吹倒天门山,
白浪高千瓦官阁。
李白诗鉴赏
“人道横江好,侬道横江恶。”开头两句,语言自然流畅,朴实无华,富于地方色彩。“侬”为吴人自称。“人道”、“侬道”,都是口语,生活气息浓烈。
一抑一扬,感情率真,语言对称,富有民间文学本色。
横江,即横江浦,在今安徽和县东南,位于长江西北岸,与东南岸的采石矶相对,形势险要。从横江浦观看长江江面,有时风平浪静,景色宜人,所谓“人道横江好”;有时则风急浪高,“横江欲渡风波恶”,“如此风波不可行”,惊险可怖,所以“侬道横江恶”,引出下面两句奇语。
“猛风吹倒天门山”,“吹倒山”,采用民歌惯用的夸张手法。天门山由东、西两梁山组成。西梁山位于和县以南,东梁山又名博望山,位于当涂县西南,“两山石状巉岩,东西相向,横夹大江,对峙如门”
(《江南通志》),形势十分险要。“猛风吹倒”表现大风吹得凶猛:狂飚怒吼,呼啸而过,似乎要刮倒天门山。
紧接一句,顺水推舟,描绘猛风掀起洪涛巨浪的雄奇情景:“白浪高于瓦官阁。”猛烈的暴风掀起洪涛巨浪,激起雪白的浪花,从高处到远远望去,“白浪如山那可渡?”“涛似连山喷雪来”。沿着天门山长江江面,排山倒海般奔腾而去,洪流浪峰,一浪高一浪,几乎高过南京城外江边上的瓦官阁。诗中以“瓦官阁”
结尾,是画龙点睛的传神之笔。瓦官阁即瓦棺寺,又名昇元阁,故址“在建康府城西隅[yú]。前瞰江面,后据重冈,..乃梁朝故物,高二百四十尺”(《方舆胜览》)。
它在诗中仿佛一座航标,指示方向、位置、高度,诗人在想象中站在高处,从天门山这一角度纵目遥望,仿佛隐约可见。巨浪滔滔,一泻千里,向着瓦官阁铺天盖地奔去,那汹涌雄奇的白浪高高腾起,似乎比瓦官阁还要高,蔚为壮观。诗人描绘大风大浪的夸张手法,妙在似与不似之间。“猛风吹倒天门山”,显然是大胆夸张,然而,从表现山势的险峻与风力的猛烈情景看,可以说写得活龙活现,使人感到可信而不觉得虚妄离奇。“白浪高于瓦官阁”,粗看仿佛不似,但因为白浪距诗人近而瓦官阁离人远,站在高处远望,白浪好象高过远处的瓦官阁了。这样的夸张,合乎情理而不显得生硬造作。
诗人以浪漫主义的笔调,驰骋丰富奇传的想象,创造出雄伟壮阔的境界,读来使人精神振奋,胸襟开阔。语言也象民歌般自然流畅,明白如话。
横江词六首(其五)
李白
横江馆前津吏迎,
向余东指海云生,
“郎今欲渡缘何事?
如此风波不可行。”
李白诗鉴赏
第一句“横江馆前津吏迎”,叙述李白与津吏(管渡口的小吏)在横江浦(今安徽和县东南)的驿馆前相逢。一个“迎”字说明津吏的社会地位与李白悬殊。
第二句“向余东指海云生”形象写得维妙维肖年老善良的津吏拉着少年李白的袖子的形状跃然纸上,他一手指向遥远的天空,警告李白说:云生海上,暴风雨即将来临。津吏为什么这样说呢?当然是因为李白先提出要渡江。第三句中的“郎今欲渡”四字,就证实了津吏未举手东指以前,李白就先已提出了“欲渡”,这表现在笔墨上非常凝炼,非常精约。
第三句以下纯是津吏的话。“郎今欲渡缘何事?”
句中称李白为郎,说明那时李白年龄还不大,而津吏则已是老人。津吏问李白为何事而渡江,言外之意,有可省即省之意,反映出李白当时急于渡江的那种神情,这个问题还没有等李白答复,接下来就从上句的“海云生”,下出了结论,说:“如此风波不可行”。
“如此风波”四字好象风波已成为事实,其实海云初生,那有江风江浪立即接天而来之理?这样说,一来可见津吏对于观察天象积有经验,颇具自信,二则显示老人的善良心情,如老长辈一般的用命令式来肯定他的“不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