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楼上睡觉。”
“去叫醒他,史特林,雪融了。”
“雪融了!”我兴奋地大叫,“我要去叫他。如果能发得动车子,我们不到一小时就会到。”
“好,好孩子。”
“我可以带小淘气一起去吗?”
电话那头传来哈哈的笑声:“当然可以,我们需要多一些人手。”
“爸,雪融了。”我边跑上楼边叫,“佛瑞德叔叔需要我们去帮忙。”
我在厨房炉子上生火,准备咖啡和煎蛋,然后赴快去叫醒小淘气。它像猫头鹰,睡眼惺忪地走到厨房来。
这的确是个雪融的气候,雾浓得可以拿刀砍。我们很快吃完,坐上车,在朦胧街灯照射下,往城里开去,心里却担心是否能顺利通过覆盖着冰雪的道路。
每一户农家的窗口都亮着灯光,灯笼也在雾中摇着,引导主人走向烟草屋去。
雪融的气候通常会在二月突然来临──没有任何风暴,就会软化所有的烟叶。温暖、浸润的气候可能仅停留当地数小时或几天。农人抢收烟草,将它们置于干板条上或烟草屋内,再盖上帆布,以免烟草冻伤。这工作非常辛苦,不过也充满了刺激。这对农人而言,是整年的一场大收获。
到了雪融季节,我们日夜等候佛瑞德叔叔打电话来。数不清的汽车、双轮马车行驶在雾中,可见布雷斯福特换车站的居民都为同样一件任务忙碌。
冬天时,车轮链子永远安装在轮子上,以便在融雪的泥泞路上增加牵引力。我们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没来得及在莉莉恩婶婶准备好美味早餐的厨房里停留,我们赶忙先到大烟草屋去。佛瑞德叔叔和三个堂兄已经站在高高的横梁上,传递刺鼻、易断的烟草了。小淘气和我迅速地搭上那部简易的升降机升上横梁。小淘气坐在这上头,有点不知所措。不过它喜欢这新鲜的玩意儿,在灯笼的反射下,它的眼睛发出金绿色的光芒。它大概心想,人类真无聊,坐这种机器。
我在横梁上认真工作了将近一小时,就觉得有点力不从心了,实在比不上爸爸,更别说和佛瑞德以及三位强壮的堂兄比了。说真的,板条上的烟草是不比刚收割时重,但站在橡木上抱着它们平衡自己,对我而言实在很吃力。我手没接稳,使一个板条上的烟草打到我下面的人,而掉到三十英尺下的地面去。这说明我已疲惫了。父亲平静地说:“史特林,你还是带你的浣熊去厨房看你婶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