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务员小姐扶她步下阶梯,父亲和我马上走向前帮她提行李。杰西卡戴了一顶宽边的天鹅绒帽子,穿了一件软毛领的新外套,和一双长统靴,看起来非常时髦。她最近发表了好几首诗和短篇小说,所以手头上相当宽裕。
“圣诞快乐,杰西卡。欢迎回家!”我们大喊。
她吻了我们,然后仔仔细细地打量着我:“你已经长高了,不适合穿花格纹短衣了,史特林。小心没戴帽子,又染上重感冒了。”
“他从来不戴帽子的。”父亲解释说。
杰西卡注意到我刻意整理过的仪容,所以没再说什么。
我们在阵阵冷风和阳光下,步上回家的路程。走过富尔顿街,经过所有的店面,右转到亚碧恩,过卡内基市立图书馆和卫理教会,再左转到罗林街,我们一路上说说笑笑,问了上百个家人在圣诞节团聚时会问的问题。
或许可以说我们是快乐中的伤心人吧!母亲并不会在我那特制的双层门后,等着迎接我们。赫胥也仍然身在法国,不过他“还活着而且平安”是值得我们庆幸的事。希欧和她的先生诺曼,将在他们北方的家欢度佳节。我们亲密的家人已分散各居一方了。我们三人将尽可能让这老家增添欢乐的气氛。
在我们踏进客厅的那一刹那,我真不敢确定杰西卡会笑还是会哭。我已经尽力布置圣诞树,并把精美的礼物放在独木舟上。不过透过姐姐的眼神,我看到──一艘未完工的船、金属网,以及布满灰尘的家具。
“你们真的不能再生活在这种环境里!”她说,“你们得雇用一个全天候的女管家。”
“可是,杰西卡!”我说服地,“我费尽力气才装饰好这棵圣诞树,金属网是为了让小淘气活动的。”
杰西卡大笑,紧紧抱着我,正和她平常疯狂的举动一样(我也常这么做)。她是个性情中人,出色而不按牌理出牌,我一直觉得她的个性是最完美的呢。
“我们可以把独木舟移到仓库去。”杰西卡说,不希望减损她的权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