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呀?”拉姆大声地叫喊着。
“谁呀?”他的声音在屋子里回荡着,回答他的是成千上万的哈哈大笑声。
拉姆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可他并不退缩。他大声嚷道:“谁在笑?出来呀!”
回答他的又是一阵强烈的笑声,还有高昂的口号声,好像千万支游行队伍汇拢在一起。
他听着听着,忽然觉得有一个很轻很轻的声音就在他身边飘来荡去。那个声音说,“你知道,你在哪儿吗?”
“不知道。”拉姆摇着头说。
“这是声音的坟墓。”
“什么?声音也有坟墓?”
“是的,”那个柔声细气的声音说,“这里关住的都是作家、诗人和政治家的声音。这些人反对国王,因此有的被杀掉,有的被抓进了监牢。”
“那么后来呢?”
“后来吗,这些人虽然关的关、杀的杀了,但他们的声音却不肯罢休,一直在全国震荡着。国王很恼火,就把这些声音也一股脑儿抓起来关进这个圆屋子里。现在,他以为这些声音已被永远压制住了,他可以高枕无忧了。哈,哈,哈。国王真是个大笨蛋!”
“国王是个笨蛋?”
“当然啦!你听我说,”娇嫩的声音贴着拉姆的耳朵轻轻他说,“我们一起在屋子里挖了一条隧道,要知道,这条隧道一直通到国王的宫殿。这屋子——这声音的坟墓正好就在皇宫的下面。现在,我们全体都将汇集在隧道里,就像一条炸药引线似的。你的任务就是用那根蜡烛把这引线点着。我们 仅仅是声音,我们没有手,不靠人手的帮助,这引线是不会着的。现在你快把这件事办了,然后再跑回树上看热闹去吧。”
拉姆从壁龛中拿起蜡烛放在隧道里,屋子里千万个声音骚动起来了,呼拉一下子都钻进了隧道。拉姆跑出门,很快就上了树。他刚踩上一个树杈,就听得轰隆一声巨响,大概是那间圆顶屋子倒坍了。随后,他看见有成千上万支蜡烛闪烁着,直到很远很远。这烛光给他照亮了很长很长的一段路程。
二
拉姆兴高采烈地上了树。攀呀攀呀,又走了三天三夜。途中俄了,他就从树上摘点豌豆吃。那豌豆像葡萄一样甜美多汁,因为这是魔木树上结的豌豆啊!要是通常的豌豆,他肚子早就该痛了。
走了三天三夜之后,周围又是一片黑暗,没有烛光,他仍然在昏暗中攀登着。可是越来越黑了,怎么办呢?继续前进,还是往回走?他正犹豫,突然被人从树上抓下来。他觉得自己被人捏在掌心,在空中飞着。他使劲摆脱那只爪子,可怎么样也挣脱不开。就这样飞了好一阵子,他才降落到一座大城门外。这城门很大,别说是人,就是魔鬼一类的庞然大物,出来进去也毫不费事。拉姆很容易就走了进去,抬头一看,只见城门上写着“黑魔城”三个大字。
他刚念完这三个字,就被人重新捏在掌心。定睛一看,是一只大黑手。那长着大黑手的人还有一个宽宽的黑胸脯,一张大黑脸,一双闪闪发光的黑眼睛。这双眼睛一动也不动地盯着他。那人嚎叫时,两块厚厚的黑嘴唇像两扇门似的打开了:“你是谁?”
“你是谁?”拉姆反问。
“我是黑魔王。”
“我是鞋匠的儿子,从地面上来的。”
“可是他的颜色……不黑,又不白,到底算什么呢?”
“我们那儿叫做麦色。”
“可惜啊,”黑魔王说道,“你对我一点用也没有,我放你走,你从哪儿来就回哪儿去吧!”
拉姆虽然不很明白黑魔王的用意,但他庆幸自己能够脱身,于是赶忙离开了。他走着走着,终于看出来了:原来这是一座很大的城市。这城里,所有的有钱人都是黑色的,白人都是穷人。黑人奴役白人。黑人让白人住在肮脏的草棚里,用手铐锁着他们,用鞭子抽打他们,逼着他们干活。一切力气活都由白人干,黑人舒舒服服地享受。
拉姆在城里待了四天四夜。在每个地方,他所看到的情形都是这样。他觉得很奇怪,于是,在临离开这座城时,他再次到黑魔王那里。他问道:“黑魔王,你这儿的白人是奴隶,受黑人统治,真怪,这是怎么回事?”
黑魔王笑了笑说:“听说你们地球上白人统治黑人,我很生气。于是我就把这里的白人关起来,让黑人统治他们。我还让人从地球上把白人拐卖到这儿来,用镣铐把他们锁起来。”
“这很不好。”拉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