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这儿站了好久了吗?"
"从凌晨就站在这里了,长官."
"还要等很久才下岗吗?"
"还有三个时辰,长官."
"我有点事要派你去做.我告诉队长叫人来替你."
"是,长官!"
于是萨莫斯维斯托夫回到家来,为了不牵涉别人.不露马脚,便立即把自己扮成宪兵,粘上了络腮胡子神仙下凡也认不出他来.他到奇奇科夫家里顺手抓了一个婆娘交给了两个颇"能干"的官吏,自己便带着胡子扛着枪朝卫兵而来:
"去吧,队长派我来替你把这班岗站完."把那个卫兵背下来,他自己就拿枪站起岗来.
需要的正是这种效果.这时原先那个婆娘就被换成了另一个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明白的婆娘.原先那个婆娘被藏了起来,藏得那么隐秘,甚至事后也没人知道她究竟藏在什么地方.在萨莫斯维斯托夫化装成军人大显身手的时候,法律顾问也施展谋略创造了奇迹.他从侧面让省长知道了检察长在写对省长的密告;使宪兵队长知道了一个秘密官员在写对他的秘告;使秘密官员知道了有一个更加秘密的官员在写对他的密告.使所有的人都不得不向他请教.结果便乱成了一团:密告接连不断.暴露出了一些从未见过天日的事情,甚至也出现了一些无中生有的事情.谁是私生子,谁的家庭出身和称号是什么,谁有情妇,谁的老婆跟谁调情,这一切都发挥了应有的作用.丑闻秘史搅成了一团,都跟奇奇科夫事件,跟死农奴交错到了一起,结果使得人们无法搞清楚这两类事件中究竟哪是主要的:这些文件送到公爵手里以后,可怜的公爵什么也看不明白.有个绝顶聪慧能干的官吏奉命撰写提要,结果差一些弄出精神病来:他无论如何也理不出头绪来.公爵这时又被其他许多事情缠住了,这些事情一件比一件令人不愉快.本省一部分地区出现了饥荒.被派去赈灾的官员不知为什么竟举措失当.本省另一部分地区分离派教徒发生了暴乱.有人在他们中间离间说出现了敌基督,这个敌基督连死人也不让得到安宁,在到处收购什么死农奴.他们后悔后,就作起孽来,在捉拿敌基督的幌子下把不是敌基督的人也杀了.在另一个地方,发生了农夫反对地主和县警官的暴动.有一些流民在农夫中间散布流言蜚语,说有一天农夫要穿上燕尾服变成地主,地主要穿起农夫装变成农夫.这样一来地主和县警官就太多了,便什么捐税也不交了.所以便需要采取一些强制性的措施.可怜的公爵被弄得心情极糟.这时仆人禀报说包税人求见.
"让他进来."
老人进来了.
"瞧您的奇奇科夫!您曾经看护过他.如今他的事已败露,他干的事连最坏的贼也不肯干."
"大人容禀,我对此案尚不大了解."
"伪造遗嘱,而且很卑劣!这种勾当应该罚以当众鞭笞!"
"大人,我要说的话,可决不是替奇奇科夫求情.可此案还缺少证据啊.还没有侦查嘛."
"证据吗,我们已经捉住了那个假扮死者的女人.我特意要当您的面审询她."公爵拽了一下铃,叫人把那个女人带上来.
穆拉佐夫没有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