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是,”杜洛瓦又说,“只要一天看不到您,就简直活不下去。无论是在您家里,还是在别的什么地方,我每天得见您一次,哪怕是一分钟也好。让我趁此机会拉一拉您的手,呼吸一点您身边的空气,并看看您这苗条的身姿和您这令我发狂的动人大眼。”
这爱情的表白是多么地单调乏味,然而瓦尔特夫人听了,身子却不停地颤抖,只是结结巴巴地说道:
“不……不行……绝对不行。您别说了。”
杜洛瓦仍旧耐心地在她耳边低声细语,因为他知道,要把这心地单纯的女人弄到手,不可操之过急。但无论如何,得让她同意和他见面。见面地点,可由她定,随后也就由不得她了。
“您听我说……这见一面是必不可少的……我一定要见到您……我将像乞丐一样……在您家门前等着您……要是您不出来,我就直接进去……明天就去见您。”
“不,不行,”瓦尔特夫人再三说道,“您可不要来,我不会接待您的。我有两个女儿,您要替我想想。”
“那您说吧,我到哪儿去见您……街上也行……随便什么地方都行……时间也由您定……只要让我能见到您就行……我将同您打个招呼,对您说一声‘我爱您’,然后就会走开。”
瓦尔特夫人慌乱不已,不知说什么好。马车此时已进入她家大门,她只得压低声音向他匆匆说道:
“好吧,明天午后三点半,我要去圣三会教堂。”
下车后,她向车夫叮嘱了一声:
“请将这位杜洛瓦先生送回府中。”
杜洛瓦回到家中,妻子向他问道:
“你刚才去哪儿啦?”
“因为有份急电要发,我去了一下电报局,”杜洛瓦低声说道。
德马莱尔夫人这时走了过来:
“漂亮朋友,您能送我吗?要知道,我到这样远的地方来吃饭,要是没人送,我也就不来了。”
说着,她将身子转向玛德莱娜:
“你不会嫉妒吧?”
“哪儿会?这种事我不大管。”杜洛瓦夫人慢条斯理地答道。
客人陆续散去。拉罗舍—马蒂厄夫人身材矮小,像个外地来的女仆。她出身一公证人家庭,同拉罗舍结婚时,丈夫还只是一名小小的律师。里索兰夫人已经很老,却很自命不凡,看上去很像是在阅览室将就着学了点知识的旧式接生婆。佩尔斯缪子爵夫人自命清高,对她们一概看不上眼。每次伸出她那只“素手”同这些市井小民握手时,她都显得有点勉强。
克洛蒂尔德披上边饰耀眼的头巾,在走出楼梯边的房门时向玛德莱娜说道:
“今天的晚宴搞得真好。用不了多久,这儿就会成为巴黎首屈一指的政治沙龙。”
现在只有杜洛瓦一人同她在一起了,她一下扑到他的怀内,说道:
“啊,亲爱的漂亮朋友,我对你的爱现在是一天比一天强烈。”
马车摇摇晃晃,像一条船走在水面上。
“这同我们那个房间相比,可就差远了,”她说。
“是的,”杜洛瓦说,但他心里却想的是瓦尔特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