缪索先生,而与吕西安相好。
不久,这位女演员给他的接济不敷他的开销,他便陷入贫
困境地。他用他的那位令人尊敬的妹夫、安古莱姆印刷厂老板
大卫赛夏尔的名字开了假票据。他的妹夫受到严重牵连。就
在吕西安在安古莱姆短期逗留期间,大卫赛夏尔因无力支
付这些票据的款项而被捕。
这一事件促使鲁邦普雷下决心逃跑。此后,他突然与卡洛
斯埃雷拉神甫一起在巴黎重新露面。
吕西安先生没有为人所知的谋生手段。然而,在他第二次
居住巴黎的头三年内,每年平均花销约三十万法郎,这笔款项
只能由所谓卡洛斯埃雷拉神甫提供。但他又是从什么途径
搞来这些钱?
此外,为满足与克洛蒂尔德德格朗利厄小姐结婚而
提出的条件,他最近花一百多万购买鲁邦普雷地产。吕西安先
生对格朗利厄家说,这一款项得自他的妹夫的妹妹赛夏尔夫
妇。格朗利厄家通过诉讼代理人德尔维尔对尊敬的赛夏尔夫
妇进行了解。该夫妇不仅对此毫无所知,而且认为吕西安已经
债务缠身。因此,这项婚事也就告吹了。
而且,赛夏尔夫妇继承的遗产主要是不动产,据他们说,
现金几乎不到二十万法朗。
吕西安与艾丝苔高布赛克秘密同居。德纽沁根男爵
是这位小姐的保护人。可以肯定,这位男爵的大量钱财已经落
入吕西安手中。
吕西安和他的苦役犯同伙依靠艾丝苔的卖淫收入作为经
济来源,在上流社会比柯尼亚尔坚持了更长时间。艾丝苔原是
登记入籍的妓女。
虽然这些记录在情节叙述中有重复现象,但是为了让人看清巴黎警察局的作用,按原文复述还是必要的。正如人们从要求提供的关于佩拉德的记录中所看到的,警察局拥有每家每户、每个生活可疑、行为该受指责的人的档案材料。这些材料几乎都准确无误。任何越轨的事,警察局全部知晓。这种包罗万象的记录,对人的态度的总结,就跟法兰西银行对钱财的登记一样,清清楚楚,有条有理。银行对滞纳的款项都有记载,对每一笔贷款都加以衡量,对每一个资本家都作出估计,紧紧地盯着他们的经营活动;同样,警察局对每个公民是否老实也是这样做的。在这方面,法院也一样,无辜的人是不用担心的,这些行动只针对有过失的人。一个家庭不论地位多高,都不能确保自己受这个社会上苍的保佑。在这项权力所及的范围内,对善恶的判别是同一个标准。各警察分局内大量的记录、报告、摘要、档案,这些材料如汪洋大海,深沉而平静地在那里沉睡。一旦爆发意外事件,冒出罪行或命案,法院便向警察局求助。如果存在被指控者的档案,法官便能立刻读到。在这些档案中,对前科材料都已作出分析。这些档案是不会越出法院的高墙的,法院只能利用它来搞清问题,而不能作任何合法用途。如此而已。这些纸口袋在某种程度上提供的是罪行的内幕,罪行的最初缘由,而且几乎总是闻所未闻。如果在重罪法庭的口头诉讼中,犯人用这些材料为自己辩白,任何陪审团都不会相信,全国的人听了都会气愤得跳起来。总之,这是注定要被忘却的事实,到处如此,永远如此。在巴黎干了十二年之后,没有一个法官不知道重罪法庭或轻罪裁判所都将这些卑鄙的事情掩盖掉一半,而这些事情犹如一张温床,罪行在这里长期酝酿成熟;没有一个法官不承认,法院惩罚的还不到所犯罪行的一半。如果公众能知道那些记忆力很强的警方人员守口如瓶到什么程度,他们一定会像尊敬舍弗吕◎一样尊敬这些正直的人。一般人都认为警察阴险狡诈,不讲信义,其实他们十分宽容和善,只是倾听痛苦的感情申诉,接受控告,并保存一切记录。警察只从一个方面来说是可怕的,那就是他为法院干事,也为政治干事。在政治方面,警察与昔日宗教裁判所一样,残酷而不公正。
◎冉一路易勒费弗尔(一七六八—一八三六),舍弗吕红衣主教,波尔多大主教,以慈善而闻名。
“别管这些了。”法官说,一边将这些记录重新放回卷案中,“这是警察局和法院之间的秘密。这些记录有什么价值,法官会看到的。但是,卡缪索先生和夫人要装作从来不知道这一切。”
“还用你这么反复跟我说吗?”卡缪索夫人说。
“吕西安犯了罪,”法官接着说,“但是,到底什么罪?”
“一个被德莫弗里涅斯公爵夫人、赛里奇伯爵夫人和克洛蒂尔德德格朗利厄爱上的男人是不会犯罪的,”阿梅莉回答,“那些事大概都是另一个人干的。”
“但是,吕西安也是同谋啊!”卡缪索叫起来。